龙霸天传奇(118)
在一灰蒙蒙的天际下,我分不清自己脸上到底是雨水还是眼泪,又或者,是自己的屎尿,还是老仆人的鲜血。”
☆、酒足饭饱
两天后,乌奴军在王一都带领下,重重包围了燕国国都大业城。
如果用一个词形容我的现状,那就是自暴自弃。
确实,我被打怕了,我承认,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称职的皇帝和统帅。
我自以为是地编造一个太平盛世的谎言,然后发动战争,把自己的人民推向敌人,然后我又高估了我的本事。
至此,我一败涂地。
但我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也并不觉得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和无用的。因为,我终究只是一个我,而不是其他人。
乌奴军包围了大业城,可迟迟没有攻城的意思,时间一久,城内部的人们不淡定了。
在一个天气沉闷的早上,城门被燕军内部的叛徒打开了,大批的乌奴军涌进了大业城。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抗,乌奴军就控制了外城。
之后,只剩下伊小野等人守卫的内城。伊小野虽然因为二蛋被俘而整日哭哭啼啼,但也是我目前唯一可以仰仗的大将了,。
只是,当时我喝得醉醺醺的,甚至不清楚周围一群人面色凝重地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乌奴军包围了内城,依然没有进攻。
不过当我看到外面密密麻麻的乌奴国士兵,和内城垂头丧气的燕军士兵,就明白大势已去了。
更震惊的还在后头,因为,几乎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守卫内城的燕军士兵化身现行的叛徒,直接把门打开了。
这前后两出戏,仿佛是燕军叛徒跟乌奴军事先约好了一般,乌奴军负责包围,燕军叛徒负责开城门,一切水到渠成,简直完美!
我无可奈何,只好落荒而逃。
本来想着再花天酒地几日,再过一把当皇帝的瘾,然后选个合适的时机,带领群臣自缚出城请降,这样风风光光地归附新朝,也很可能封个候什么的。
权力没了,但富足的小日子总少不了。
可是大业城的突然陷落,将计划全盘打乱了。
一片慌乱之中,我逃回宫里,说好誓死效忠的侍卫、宫人等全一哄而散,只得拉着寒若东躲西藏,最后不得已跳进了一口偏僻的枯井里。
井里阴暗潮湿,蚊虫不少,刚跳进去我就有些后悔。
上面传来乌奴军的口令声,不多时兵士往来匆匆,兵刃交接之声,惨叫声不时响起。
一阵嘈乱后,周围寂静下来。
由于正值夏天,井下温度闷热,蚊虫叮咬,让我本来的一点有关亡国之君的惴惴忐忑之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愈发焦躁的心情和愈发沉重的挫败感。
眼看老半天没一个人朝井里看,甚至想自己吼两嗓子,赶快让那些乌奴国的混蛋把我给抓了。
与焦躁不安的我相比,反倒寒若的表情淡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
痛苦熬过了一天,我正在打盹,突然寒若用胳膊碰醒我。
原来,一个小兵模样的人正朝底下看,我立时想朝他兴奋地招手呼喊,动作反应迅速,以致寒若没来得及阻止。
“嗨,救命!”
小兵朝地下望了望,没回话就跑了。
寒若责怪我道:“这下好了,上去肯定会被拷打的,说不定小命都没了。”
“可咱在这里头不是折磨自己么,这滋味还不如上去被拷打!”
“要拷打就拷打你,我可不想……”
正拌嘴间,小兵带了一大堆人来,用绳索把我和寒若给套了上去。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上下打量一下我和寒若,并围着我转了一圈,没什么问话,也没特别的反应,就示意把我和寒若带走。
那群人把我和寒若分开,七拐八拐,把我关在一个单独的牢房里。
之后,一连多日对我不管不问。
我好歹也是燕国皇帝,被敌人抓了,没有想象中的拷打和刑讯,连最简单的问话都没有。于是,之前为做一个坚贞不屈、杀生取义的好汉皇帝的心理准备竟然毫无用处。
我安然地呆在牢房里,看管我的只有一个小兵,每日除给我送来几碗干饭外,就在我所在牢房的外面,或坐或站。
无论我怎么给他说话,甚至变着法骂他,这人总面无表情,也不吭声。
牢房里,地上铺了一层稻草,困了睡在上面很舒服。
牢饭只有米饭没有菜,大多数情况下我都能吃得干干净净,以前大鱼大肉吃得腻了,现在改改口味很不错。
总之,之前身体肥胖,每每又困又乏,做个什么事都无精打采,而今才一六七天的功夫,肚子瘪了,大腿细了,浑身像有了用不完的劲儿。
只是不知寒若那边怎么样了。
一天,我正躺在稻草上,把腿靠在墙壁上伸得老高。一个洪亮声音突然笑道:“看来,日子过得挺潇洒的嘛!”
我忙把腿放下来,回身一看,却见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其人长身玉立,背手站在牢门处。
“那不然怎么着,像个娘们似的哭哭啼啼?”我也笑道。
那年轻人身着乌奴军一般的兵士装束,一时也看不出身份。他听罢哈哈大笑,把壶酒提了上来,在牢门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看这位兄台言语不凡,行为高雅,定当是当世奇人。今日,奉我家主公之命特来慰问。”
什么当世奇人,老子是燕国皇帝好不好?
“啊呀,不敢当!敢问阁下的主公是……”
年轻人很是爽快:“王一都。”
原来是王一都的人,终于肯前来问我话来着了?
“那阁下是?”
“窦小龙,王一都的亲兵侍卫,你呢?”
“我嘛,龙霸天,以前在袭山做过山大王。”我给自己的职业打了个幌子,既然对方不提我的燕国皇帝身份,我又何必自降身份主动暴露呢?
那窦小龙诡异一笑,把两个碗倒满酒,递过来一碗,道:“我与兄弟名字中都有一个龙字,当真是缘分啊!来,干了这一碗酒。”
我接过酒,迟疑看这位窦兄台。
那人倒端起酒碗,仰头喝光,接着翻转酒碗示意给我看。我感觉没什么问题,也把手中酒一饮而尽。
窦小龙一比拇指:“好酒量!再来!”说罢,再次把两只碗再次倒满。
我闻着附近隐隐有肉香,就吐一口酒气道:“有酒再有肉啥的,那才真叫个味儿!”
“好说!兄台你看,我早有准备。”这窦小龙变戏法地拿出一竹篮,从竹篮里端出了两盘菜,一个酱肘子,一个熟牛肉。
这才三日不见肉,口水就立马出来了。我根本没想那么多,即便是送上路的菜,我也先酒足饭饱了再说。
酒喝了半天,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来头,所为何事。
不过,明显的是,这家伙不胜酒力,还没怎么的,就脸通红,说话不利索了。
我忽然看见他腰间的钥匙,正是之前看管我的那名小兵经常带着的那把,这会儿又不晓得那名小兵哪里去了,因而寻思道:“要是把这家伙灌醉,能逃出去也说不定。”
这个大胆的想法顿时激励了我。
我于是跟这个窦小龙胡吹起来,净说些扯淡的事,谈天说地,山南海北,各种变得法子来。
没想到我说到自个儿小时候的事儿,这家伙应该是戳到了痛处,登时痛哭流涕,也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儿,父亲如何不靠谱,如何荒唐。
那是鼻涕一把泪一把。
我后来又给他扯工作的事儿,这家伙也是一肚子的酸水,跟人打下手待遇少,活累事多,关键上头不把自己当人看,没什么发展前途。
酒喝了一会儿,窦小龙要撒尿。我顺势埋汰他,说他没我尿得远。
这家伙兴冲冲地就跟我比,意外的是,我竟然败了。
接下来,我又用话激他,说别做懦夫,否则就把腰间的钥匙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