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师是条鱼+番外(162)
来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皑皑白雪中,猛地从四面八方晃出百来个身影!
看着他们,沈清书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缩!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撞上江殊殷的背部!
几乎顷刻之间,江殊殷身形一颤,立即转身蒙住他的眼睛:“别看!我们走!”
第136章 生灵涂炭(二)
破烂的房屋背后, 猛然晃出一群各色衣着的人影!
他们面色乌青,有的唇角尚有干涸的黑色血迹, 两眼皆是白瞳无仁,才只是刚刚出现在两人视线中,就有阵阵刺鼻的腐臭隐隐传来.
不论是否看到他们的面貌, 光是闻这股味儿,就绝不会认为他们还是群活人!
尸群行动缓慢, 行动却像有人操控一般,极有秩序。不吵不闹, 像是什么凶猛的野兽捕猎一般,将两人团团包围住。
蒙着沈清书的眼睛, 江殊殷远远往这些尸群中看一眼, 不由也皱起俊逸的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
虽说他是在极地宫见过类似的低阶驱尸,也并不畏惧此类驱尸。可两者对比起来, 谢黎昕手上的驱尸好歹完整体面,不似这里的模样悚然恶心不说,形体还残缺褴褛, 尸臭味竟还是如此浓烈。
这群驱尸之中, 大部分缺胳断腿, 少部分只剩半截身体, 却还是在尸群中爬行,亦或是只剩下半身乱跑乱窜。还有些将自己残缺可怖的脑袋夹在腋下,顽强不息的将腋下半边脑袋的眼睛瞪得老大, 死死的盯着尸群中间的沈清书与江殊殷。
如今的沈清书虽已有了名士之风,但到底阅历还算不得有多丰富。而此种场景更是犹如群魔乱舞、百鬼夜行,常日别说见一见,只怕就是听也不曾听说。
因而他心中惊惧,甚至害怕反胃江殊殷也不觉为奇。
随着周围的尸群一点点接近,尸群终于不似刚刚那般沉默,而是开始躁动起来,嘴中发出嘀嘀咕咕的怪叫。若真要江殊殷形容,那种感觉就像他们是许久未吃食物的野兽,而他们就是那香喷喷的肉块、骨头。想起方才在雪地中看到的那些碎肉人骨,上一刻他还以为是什么野兽,现在想来,只怕不是什么凶猛野兽,而是这群恐怖的驱尸被人练出后,闯入城中大开杀戒所造成的。
既然此处已有食人的驱尸,那么此处必定不会还有活人,便再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
一手握了握手中的刀,江殊殷的另一手仍轻轻蒙着沈清书的双眼。看着他完全惨白的侧颜,江殊殷低头凑到他耳边道:“师父我要放开了,你闭上眼睛。”
微微顿了顿,他又道:“不怕的,这些仅仅只是低阶驱尸,只是模样丑了些,实际危害没有多大的。”
此话还未落音,也不等沈清书的反应,他便猛地一把揽过他的腰,脚下轻轻一点,身体就立马腾起!
手中闪烁着寒芒的刀,劈向几只扑上的驱尸,江殊殷便很轻松的搂着沈清书飘飘远去。
带着怀中的人,江殊殷去到很远的一处山中。
此山僻静高耸,山间一片雪白。确定此地再无方才的东西,江殊殷才带着沈清书悠悠落地。
才一落地,沈清书便低头对他道:“放我下去。”
这声音的音色,要比他以往的低,也更低沉淡漠。可虽然如此,因为他低着头,江殊殷无法看到他的神情,便也无法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斟酌片刻,他还是很顺从的将他放开。两人落下的地方,是一颗枯败高大的树木。此时虽刚刚进入冬季,但此树的叶子,早已被寒霜大雪所吹败凋零。
树枝间,托载着很多厚实冰冷的白雪。白雪因为堆积的很多,无形之中已将树木的枝干压弯。每每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干脆的枝干便会一阵摇晃,不由得让人很忧心脆弱的枝干,便会在顷刻之间,折断砸落……
就像树下的白衣之人一般,被四面八方的压力突然压倒,是亲情、是责任、是不解、是仇恨……如同他身后的树一般,叫人十分担心,有朝一日他会承受不住这些忽如其来的压力,被彻底压垮。
他的脚尖刚刚落到地上,就猛然间红了眼睛,步伐也突然踉跄了一下。
这一下,吓得江殊殷立马去扶他。可不等他的手碰到他,他便已经自行扶上身后的枯树,自己站稳。
他没有面对江殊殷,而是背对着他,捂着嘴恶心一阵。
等到寒风不知吹了几遭,天上又再次扬下星星点点的白雪时,他才将手放开。
纯净的雪,静静落在他的发间,像是春日轻轻扬起的桃花,落在他的发上、肩上、衣上,凄美不已,也痛心异常。
捏了捏手里的利剑,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和淡漠:“我要回去,”微微停一停:“回去杀了他们。”
最后,沈清书果然回去了。他手持一把锋利的剑,剑身薄而透。像是一块莹透的寒冰,隐隐流转着霜白的灵力。挥舞之间,与天上寒冷的雪映衬起来,有一种锋利冰霜的美。
让江殊殷感到孤独,以及寒冷。
毁去此处所有驱尸后,沈清书握着自己的剑,孤独的站在风雪之中。
头顶,漫天的雪。
脚下,满地的尸。
点点落下的白雪,轻盈而纯洁。每每落在他白暂的面上,化为一滴水落下时,总是美得触目惊心。
就像一位染上罪恶的天神,被困在凡世,无法离去。
沈清书说:“此剑,名曰灭世。”
江殊殷微微睁了眼:他曾听说,世上曾有一把魔剑,名曰灭世。
此剑兴起之时,出自千年前白梅老鬼鼎盛之时。传说此剑染血无数,甚至就连白梅老鬼本人,就是死于此剑之下。
灭世剑江殊殷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此剑会是沈清书所持。毕竟“魔剑”二字,实在不太符合他本人。
看看漫天的雪,再看看地上的残尸遍野,沈清书的眼中充满了凄哀:“这些人只是无辜的百姓,毫无丁点法力的凡人,可就连他们他都不放过,生生将他们变为吃人的怪物。若说他杀的,是杀去师父的人,我能忍。若是嘲笑他、伤害他的人,我能忍。若是前去讨伐他的人,我还是能忍!”
“可为何,是与他相隔千里,毫不相识的平民百姓?甚至,是同门亲友……”轻轻抬起头,他淡淡吸进一口气,最终无力又无奈的闭上眼睛:“他即已然不复当初,那我的初心,便也不在了。”
捏了捏手中的剑,他语气变得坚定不移:“他即已犯了必死的错,不论是什么原因,他也该付出因有的代价。师兄他们既然暂时不见了,那便由我来清理师门!不论这过程有多么艰苦,哪怕永坠入阿鼻地狱,我也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他的脚下,是残尸遍野。
手中的剑,冷冷的闪烁着寒光,眼底是满满的怒火。
刺骨的风,卷着霜雪吹起他雪白的衣角,像是一位久经沙场的欲血战将,带着凛冽的英气,呼啸而来!
七日后,沈清书继太极宫掌门一职。随后加入仙门各家各派讨伐队伍之中,第一次站在萨德星对面,与他正式宣战。
为保天下生灵的安危,沈清书联合诸位各家修为高强的长老,用灵力圈出一片避难之所,以让天下逃难的生灵进入此处休养生息。
自打沈清书加入各家各派的讨伐队中,并胜任首领一职后,他就突然忙了起来。
从鼓舞人心,到设置路线。从出谋划策,到分析战情,他都亲力亲为。
因而每一日可以说,很忙,非常忙!忙的一丁点的休闲时间也挤不出来。
至于江殊殷,他身为太极宫掌门的弟子。虽未正式拜师,但因其极强的修为也是备受尊崇。每每当他走到人群中,被人认出并被人以重礼相待时,他总是忍不住想要轻轻一笑,心中道:他们这样待我,可两千年后的正道之人,痛恨和仇视我的程度,与如今的萨德星比起来,只会多,不会少。虽说曾经我也被人这样追捧过,可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