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边开客栈(6)

“大师兄。”一众少年大喊一声,便匆匆上前将倒地不起的君乾扶了起来,君乾捂着胸口起身,望着那位红衣青年,眼中带着些许的不满:

“既是同道中人,敢问这位兄台为何要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而已,他,你们杀不得。”柏溪收剑入鞘,不过眨眼间,白泽剑便消失在了柏溪的手中。

“你放任鬼煞为祸人间,还不是助纣为虐么!若你还有一丝良知就闪开,让我们为民除害。”君乾大义凛然的开口,更是与几师兄弟齐齐亮剑,势必要与柏溪一决高低。

“为民除害?吴江不过是为女报仇而已,哪里祸害人间了?”柏溪不紧不慢的问道。

“他化身鬼煞杀人,就是为祸人间,我们修炼己身就是为了保护天下苍生,若是此刻放走了鬼煞,何谈守护天下苍生!”君乾望着柏溪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便知道他是在拖延时间,话音刚落便与一众师兄弟朝着柏溪攻击而来。

柏溪便是站在原地,只是他们的剑还未靠近,便为一股强大的力量所击溃,重重的摔在地上。

白辞落在柏溪的面前,眉头略微一蹙,有望了望他身后的吴江:“没事吧。”

“没事,有事的是他们。”柏溪朝着君乾他们努努嘴,白辞立即朝着他们投去了视线,随即朝着他们拱手一礼道:

“方才情况紧急,没想着要伤害你们,还请恕罪。”

“是……冥府白辞?”君乾望着这突然出现的男子,不由微微一愣,脸色也有些惊愕。

白辞颔首浅笑:“我是白辞,我身边的这位也是冥府中人,而吴江是我冥府要摆渡的魂魄,所以你们动不得。”

“什么冥府啊?”君乾的那些师弟们皆是一脸错愕的望着他,君乾望了白辞半晌,随后才轻咳一声回首解释道:

“冥府掌管世间生死,你我日后归元,便也是由他们带着进冥府,投胎做人的。”

“既然你身边那位也是冥府中人,为何不早些禀明身份。”那小师弟有些不满的望着柏溪,嗤之以鼻。

柏溪冷哼一声,不由笑道:“你们又没问我是谁,上来便打,也不知是谁说的,你们是玉虚门弟子,别给我脸不要脸,我就是想看看,这玉虚门的弟子有多大能耐。”

君乾脸色一凛,随即朝着柏溪抱拳行礼道:“方才是我这位小师弟失言,还请这位大人不要见怪才是。”

“嗯,既然你这当师兄的都如此说了,那我就大人有大量好了。”柏溪勾唇一笑,转身望着清心珠下的吴江。

白光下吴江的煞气渐渐消失殆尽,清心珠也立时收了光芒落在了柏溪的手上。

吴江倒在地上,虚弱无比,白辞也立即做法,将这逃到后院的曹家公子与曹夫人的魂魄召唤出来。而这两人的魂魄也是浑浑噩噩,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既然这曹家有冥府的两位大人在,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君乾望着眼前的两人,连忙抱拳说道。

“嗯,还请这位小兄弟回去玉虚门时,替我向元清真人问好。”白辞也回以温文有礼的微笑,君乾颔首点头,随即与一众师弟御剑离开曹宅。

“白辞哥哥,你怎么会突然来的。”柏溪上前检查着吴江的体征,随即好奇的问道。

白辞手掌在面前一挥,柏溪便清楚的看见生死簿上显示的两个人的名字,他这才恍然大悟道:“难怪。”

“不过……”白辞忽然又开口道:“吴江变煞杀人,是肯定不能再投胎做人的了。”

“就不能通融通融?”柏溪问道:“其实这事儿要怪就怪我,是我没跟着他,才有这样的状况发生,况且,也是这曹家欺人太甚,逼的吴江成了煞。”

“哦?”白辞有些疑惑的望着柏溪,有些不解:“既是如此,咱们赶紧带着吴江回客栈吧,我带他回酆都城,听候十殿阎罗的安排。”

“嗯。”柏溪望着吴江,也只好点头应下。

“阿爹……”

柏溪与白辞刚带着吴江起身,却见着傍晚时在水井旁洗衣服的那位女子站着门口,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的人。

洗清煞气的吴江有些虚弱的睁开眼,望着眼前的出现的女子,竟不知用何种表现去面对:“悠悠……”

“阿爹……”吴悠似乎再也忍不住了,朝着吴江飞奔而来,却不曾想从吴江的身体中撞了过去。

吴悠一脸错愕的回望着吴江,他的身体若隐若现,吴悠一脸的错愕,不可置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不可能啊,我阿爹已经被我葬了,不可能是我爹啊。”

“悠悠……是我对不起你,所托非人,害了你。”吴江望着吴悠背上的啼哭的婴儿,悔恨不已。

吴悠还未开口,这吴江便消失在了她的面前,吴悠立马飞扑上去想要抓住,却依旧慢了一步,任由着吴江在在自己的眼前消失,如同幼时亲眼见着自己父亲的棺木入葬的心情一样。

吴悠跌坐在地,放声大哭:“阿爹,阿爹……阿爹。”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文中归元二字,就是圆寂的意思,百度上不是这么解释的,但是在我这儿就是这个意思,还请诸位不要纠结。

第5章 鬼煞[4]

柏溪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蹲下了身子给她递了一方手巾:“你抬头看看我,你见过我的。”

吴悠止住哭声,一双泪眼轻抬直视着眼前的柏溪,的确见过他,傍晚的时候:“是你啊,你把我阿爹带哪里去了,我要我阿爹。”

吴悠伸手一把拽住柏溪的手,哭的眼泪汪汪的,别提多让人心疼了。

可柏溪不是人,他自然是不会心疼的,却也是有些叹息道:“你阿爹我们得带走了,他早在十年前就该投胎的,只是他一直惦记你,想看着你成亲,执念太深,所以今日才会带他来曹家见你一面。”

“那以后……我是不是见不到我爹了。”吴悠睁大了眼睛,有些期许的望着柏溪。

柏溪忽的心口一窒,回头看了一眼白辞,白辞的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无奈,瞧了瞧身边的吴江,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现身了,况且因着先前变成鬼煞杀人,此刻没有给他套上锁魂链便已经是轻的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惹得你爹勃然大怒,不顾日后能否投胎都要为你报仇?”柏溪不由好奇的问道。

吴悠垂眸一瞬,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的下落滴湿了衣衫,她侧首看了一眼背上背着的孩子,缓缓说道:

“我娘在生我时难产,早早的就去了,我爹独自一人将我拉扯大,他与曹家伯父是自幼一块儿长大的,还订了娃娃亲,也还定下了婚期。

后来我爹外出经商,遇上土匪丧了命……临终前,为了我能有依靠,便将家产送给了曹伯伯,故此,曹伯伯便将我接到了家中。

曹家原先待我还算好的,可渐渐地,因着我是寄人篱下,便处处苛待,曹伯母说我是天煞孤星,不让曹公子娶我,还为他另觅良配,可又不能让曹伯伯做背信弃义的人,所以……”

说及此处,吴悠只是垂首隐隐哭着:“阿爹,有没有娘我都没关系,若你还在我便不会受此大辱了,曹伯母在我饭食中下了药,待我醒来时,曹伯伯便睡在我身边……

曹伯母说我不守妇道,不配嫁她儿子,便将我撵到了下人房,让我与下人同吃同住,后来发现有孕,他们便千方百计想让我将孩子生下来。

我听人说,阿爹死前给我留有嫁妆,我为何不离开曹家,就是因为我想要回属于我们家的东西,可……可即便如此,我没有阿爹,我该怎么办啊。”

吴江也是瘫坐在吴悠的面前,想要伸手拂去吴悠脸上的泪痕,奈何人鬼殊途,他却始终不能触碰道吴悠的脸颊:“悠悠,我的悠悠啊,都是阿爹不好,对你所托非人,我的悠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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