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公主是只鸟+番外(69)
沧浪终于走够了,他招来一片矮云,飞身而上,蔽亏于排匝浓云之中。
他法力虽然所剩无几但驾云的能力还是有的,寒花仙紧紧的跟在他身后,生怕出什么问题。
暮沉早就听到了消息,他端坐在殿中,神色郁冷,就连池子里那吞云吐雾的龙口都被吓得凝结成冰。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紫金剑,紫金剑那冰凉骨质的触感让他的心又稍稍安定了。
紫金剑是慈悲之剑,自远古而起就屹立在天地混沌之中,它孤傲正义,在迦山孤独的等了几亿年,誓要寻找配的上它的人。
直到遇到了暮沉。
那个时候暮沉弱小,平凡,如草芥般毫不起眼,紫金剑却一眼相中了他,从此万年跟随。
此后无论暮沉取得了如何了不起的成就,他都无法忘记当年在迦山的一瞥,它的认可与跟随,让他永远感激不已,生死难忘。
“我是谁?我是紫金剑所选中之人,最强的剑选最强的人,我又何必去惧怕蝼蚁。”
沧浪只差一步就踏足了南天庭,他不用天兵拦就将脚步顿在了那里:“今日请各神魔凡族见证,我与南天帝在此做个了断。”
寒花仙骑着仙鹤远远的跟在后面并未上前阻止。
他知道这件事他阻止不了。
昆山并不在这里,在她眼睁睁的看着沧浪上了南天庭之后,她就悄悄的返回了,独自回到了昆仑山,守在生魂池破落的身边。
生魂池维持了破落几十年的生命,但它终究是刀灵,本就该消亡了,逆天改命附在人身上,强撑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支撑不住了。
他眼睛里的光一点点的暗淡下去,眼睛看向南天庭的地方,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我还能再看见他一眼吗?”
昆山将头依靠在冰凉的柱子上,苦苦一笑。
昆山知道他要做什么,可她阻止不了,强留的终究留不住,他要做的事,如果不做会永远都不开心。
三千年前,她不知道阻止不了,如今她知道她还是阻止不了。
她已经悲观的遇见到了结果,如果他再死了。
那么,她再也不去找他了,从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昆山闭上眼睛对手下道:“如果是好消息就来叫我,如果是坏消息就别来打扰我。”
沧浪里立于云端,衣袂翻飞,静静地看着暮沉走出来。
满天神魔聚集在南北天分界处,各路霞光交横天际,彩雾散满,鹿角麒蹄,丫丫叉叉。
暮沉乘撵而至,衮冕玄袍,披霞踏云,浑身上下苏光流烂。
就如同当年烛皖一般用金堆玉砌来掩饰心中的焦躁。
沧浪一身黑袍,暗如夜,沉如幽谷,他双目如星,平和的望着暮沉。
暮沉问:“沧浪,好久不见,自四千年前的裂缝之门后你就消失了,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沧浪道:“是啊,暮沉我是特意来认罪的。”
暮沉目光狭长低声道:“你是什么意思?”
沧浪道:“四千年前,银河边显神迹,十大古志记载推言此为无返之境,我带万妖破杀到天界,念你姓名,引法注门,希望你死于无返之地,却导致天裂成门,无法控制,万千灵魂被吞噬,魔神凡皆无幸免。”
沧浪将这往事提出来,竟有一大半人心绪垂首,当年,他们何尝不是同沧浪一样,偷偷的念敌姓名,引法注门,只是没有敢站出来承认罢。”
沧浪道:“我逃匿四千年,众人以为我死,可今天我回来听裁决。”
暮沉整个人都懵了,沧浪不仅替自己隐瞒真相,丝毫没有要拆穿的意思,反而特来请罪。
沧浪道:“暮沉,你手中的剑是正义之剑,我怀罪难安,想死紫金剑下,如何?”
暮沉心乱如麻,他完全不知道沧浪在干什么,要做什么,求死?不可能,他若是愿意死,这三千年足够他死三千次了。
沧浪步步紧逼:“暮沉,你可答应?”
暮沉摸上了腰间的紫金剑,当年紫金剑不知为何没能杀得了他,但当年有破落相护,如今破落已经成了破铜烂铁。
他朗声道:“好,沧浪,你有悔过之心,我便成全与你,从此身死无碍,再也无人会苛责与你。”
暮沉将手从紫金剑身上移开,反身抽出碧泉弓,将三支裂云箭射出。
寒花仙大吃一惊,暮沉不敢用紫金剑,竟然改用裂云箭,这下子被射中,那是真的玩完了,他刚要上前相助,一道黄光流星般的划过,将三支箭挡了出去。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几乎没有人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却见沧浪手里拿着紫金剑,紫金剑光华流转,映照着沧浪温润的侧脸。
紫金剑重新认主了。
暮沉的手空落落的顿在半空,心中像是空了。
众神魔无不哗然,躁动一片,死而无憾的看着着旷世奇事。
沧浪的心也有一丝的颤动,他赌的是紫金剑不会杀自己,却没想到他竟然认了自己。
他从来都斗不过暮沉,暮沉就像一片贪得无厌的光,吸走了自己所有的骄傲,自尊,荣耀还有亲人。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他也会抢走暮沉的东西。
暮沉永远温儒永远心定气闲的脸庞一点点的空泛下来,像是没有了魂魄。
沧浪走过去,将紫金剑双手递到他的面前。
放到了他的手边。
“我真的自由了。”沧浪说。
暮沉只听到这一句话,之后就被沸反盈天的呼喝声盖住了,等他在抬眸的时候,沧浪已经离开了。
皑皑浮云若即若离,聚散不定,如成败荣辱从不长久。
生魂池内,破落眼中最后一点光亮终于消失了。
他的身体一点一点的透明消隐,似那没有搂住的一捧水,跌进了澹澹之中。
而昆山腰间的破落刀柄依旧绿光如翠,鲜艳若滴。
☆、终章上
很久以前,大家提起昆仑山那都是端庄肃穆冰清玉洁的,自从昆山入主后,昆仑山就俗气了很多,也有人气了很多。
上一次这里这么热闹还是暮沉召开论功会的时候,如今过了三千年,又着实喧闹了一把。
坨坨镇,鬼洞,寒新城纷纷到场。
烛皖被迫坐在主殿上,强撑出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今日是昆仑山庆典,天知道他有多不想过这个庆典,一遍遍的跟客人解释为什么昆山不在,搞的他焦头烂额。
昆山离开了,离开了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烛皖不能再吃闲饭了,天天跟这些不合眼缘的妖魔鬼怪周旋,恼的只想再回到他的山里去。
而该处理这些烂摊子的主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南水畔,微风暖,小舟泛湖,轻纱闲垂,惬意自在,几个年轻俊朗的小伙子趴在船尾喜盈盈的看着不远处狼狈的船只。
船还在不断的漏水下沉,冰凉的水已经漫上了船板,昆山无奈的看着船一点一点的埋下去,抬头吼道:“你还在那里啃西瓜,你难道看不到我们的船已经漏了吗?”
沧浪连着吐出去几个黑籽,慢条斯理道:“无妨,咱们不是出来历劫吗,历劫总要有个历劫的样子,不然别人说咱们出来是游山玩水的。”
“再说了,我不把瓜吃完,腾不出来手帮你,我总不能把瓜放到船板上吧,太脏了。”
昆山道:“啊!!!!!!!!!”
“已经漫到我的大腿根了啊!”
“没有法力的感觉真的是太不爽了,我艹啊,跟个废物一样。”
昆山真想把棹敲到他脑袋上。
那边的小船已经远远的飘了过来,昆山挥手道:“曼曼,你帮帮我,要淹死了!”
那边船上喊道:“不行啊,你们在历劫,不能找神魔帮忙啊,一定要努力哦!努力!”
昆山眼看着水漫到了自己的胸脯,已经彻底绝望了。
沧浪终于吃完了他的瓜,跳下水去,伸出双臂:“来,我带你游过去,有我在,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