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公主是只鸟+番外(39)
这是一张很英俊的脸,俊朗的脸庞像冰雪成雕的,是昆山想象了千百次后组成的一个最满意的形象,现在一模一样的呈现在自己面前。
昆山道:“我陷进了一个很长的梦,有三百年那么久,一直都醒不过来,我已经要疯了。”
“子夕”道:“说什么傻话,你不是才离开了三天么。”
昆山苦笑道:“才三天。”
我曾经拼了命的想打败你离开,如今我又拼了命的想回来。
“子夕”站起来道:“回去吧。”
昆山在后面喊道:“大人。”
“怎么了?”
昆山笑的有些心酸:“你叫什么名字。”
这大概就是昆山的心头刺了,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对他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先回家。”他回答。
昆山慢慢跟上去,随着他踩过的脚印走过去。
翻过一片沙丘,眼前呈现的是一座颇大的宅院,青瓦墙,金房檐,门口吊着两个红灯笼,左右各有两个石狮子,孤零零的伫立在这片茫茫沙漠中,别提有多诡异。
就像是神怪故意将城里的宅院搬到了这里,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于是昆山的脚步就凝滞住了。
“子夕”推开门,不见昆山跟上来,招手道:“我们家到了,为何不进来。”
自打昆山进入这个迷境之后,整个人都几乎失去了清明,就像人做梦一样,没有丝毫逻辑可言,她只是顿了一顿,便复又跟了上去。
外面是黄昏,宅子内已是夜晚,温柔的月亮悬挂梢头,青色纱幔在院中四舞,纱幔脚挂着铃铛,此起彼伏的轻响着。
昆山掀开纱幔,里面放着软榻,石桌,桌上还有瓜果蜜饯。
“子夕”就坐在石椅上边给自己斟茶边道:“壮壮,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神不守舍。”
昆山觉得舌头罢工,千言万语在喉咙却一句话也吐不出来,她慢慢坐下来,坐在”子夕”的对面。
“子夕”斟完茶后抿了一口,推到昆山面前:“白果茶。”
昆山手还在颤抖,竟哆嗦着将茶杯摔在了地上。
“子夕”走过来蹲下身子清理碎片:“你到底怎么了,是出去遇到了什么事吗?”
昆山帮着收拾,“子夕”将她手上的碎片轻轻夺过来:“瓜的要命,小心扎手。”
“别傻愣着了,回去睡觉吧。”
昆山迷茫的问:“睡哪里啊。”
“子夕”将她拉起来,拉到软榻上,柔声道:“当然是这里,不然还像小时候一样,滚到哪里睡哪里吗。”
昆山的手被他拉着,肌肤之贴的强烈触感,让她浑身僵硬的像个作古多年的老尸。
月色下,“子夕”的笑容清澈明亮:“你可有想我。”
这一句话,像一道惊雷彻底将昆山惊醒了。
“子夕”用手抚摸了下昆山的脸颊:“你傻了?”他轻轻探过身子,与昆山咫尺相对,昆山紧张的后撤,“子夕”却又探前一步,蜻蜓点水的在昆山额头上落了一个吻。
昆山大惊,慌忙站起来,掀开纱幔跳了出去。
“子夕”跟上来,不知什么时候,他把鞋子脱了,赤脚站在地上,表情困惑不解:“你去哪里?”
昆山扶着一旁的老树,才能站的住,内心惊涛骇浪,惧潮如涌,可她的脑子已经彻底清醒了。
她沙哑道:“多谢招待,我要走了。”
“子夕”面容戚戚:“为什么?你想离开我”
昆山的语气渐渐坚定,眼神也越发清明:“我正是为了找你,才要离开你,如果我留下来,我就真的永远都找不到你了。”
“子夕”的语气几乎是哀求的:“这里很孤独,只有我一个人,你留下来好不好。”
昆山又想吐血了,神驰动摇,她抽出破落刀砍在自己的大腿上,剧烈的疼痛是她又逐渐清醒,她抬起头:“你你,你等着我。”
她转身离去,奔走如飞,她推开大门,滚进沙子里,念念有词道:“醒来,醒来。”
“昆山,你快醒醒!”耳朵里是一声声呼唤。
昆山瞪大双眼,目呲尽裂,眼前白光一闪,逃出迷境。
巨兽山的鬼哭狼嚎又灌了一耳朵,昆山跪在地上,三魂七魄还没有归位。
山神道:“你竟然靠自己走了出来,我可真是小瞧你了。”
昆山擦了擦嘴边血笑道:“你并非小瞧我,只是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山神道:“哦?愿闻其详。”
昆山道:“我对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你却编出一个靡荡温柔的梦来。”
山神也笑了:“我编的?小姑娘,这可是你的梦,我的梦境会让主人沉浸在他最想沉浸的世界里,你之梦是你之所想。”
昆山冷道:“你的梦境将人的欲望夸大,激发出人最原始的欲望,可我们之所以为人,便是能控制这欲望,将它囚禁在笼子里,你妄想以此来令我羞愤自责,因一个荒唐的梦而否定我的信念。”
山神本想挑个弱的下手,没想动竟无法动摇她,只好暂且把心思动到了子夕身上,这次他一句话未说,直接使用法术窥视子夕的内心,却又被挡了回来,连进都进不去。
一天之内失败两次,山神有点受挫,职业生涯堪忧。
子夕倒不是故意的抵抗的,山神突然偷袭,他下意识的就挡了回去。
当山神鼓起信心二次进攻的时候,他便卸下所有的防御,任由山神窥视个够。
子夕微笑提醒道:“你看了,可不要后悔。”
过了一会儿后,子夕问:“如何?”
山神没回答。
又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子夕又问:“如何?”
山神的声音哆哆嗦嗦:“你你你你你!!”他不知道连说了多少个你,好像骇的已经不会说别的字。
子夕绕到昆山身后,一棒子敲晕了她。
山神很惊:“你你你们。”
子夕解释道:“你窥探了我所有的秘密,我只好让你消失,我不喜欢杀人灭口的时候,被人其他人看见。”
山神震惊:“我是上古的神,与天地同庚,你杀我,你不怕受到诅咒么。”
子夕笑了:“我受的诅咒已经太多了,你要诅咒我,恐怕得排队。”
山神一声怒吼,大地震颤,巨兽谷剧烈的震动,似乎要天塌地陷。
子夕抱起晕倒的昆山落在云层上,就见泪湖慢慢的倒竖了起来,那竟然是一只眼睛。
子夕驾云后撤,终于看清楚了这怪的全貌,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独眼神兽,以泪泉为目,山峰为额,硕大无朋,坐在地上竟也能拥霞揽云,气势恢宏。
子夕道:“我以为“渡”早就被暮沉灭了,没想到,你竟然躲在这里,赫尔魋。”
赫尔魋低声下气道:“沧浪,我向你发誓,你的秘密我绝对不会透露出一分半点,你不能杀人,否则你功德有亏,难道你不想……”
子夕道:“不会呀,杀你是造福天地,我杀的人多了,却还没有杀过上古神。”
赫尔魋大笑:“好好好,好言相劝你不听,咱们只得兵戎相见。”
子夕将昆山手里的破落刀抽出来,竖在空中:“我就说泪泉是圣泉,怎么会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阴姹果然诓我。”
“你真的要同归于近?!”赫尔魋狂吼道。
子夕用手指点着他摇头道:“尔又错了。”
刀已经破空而出,无声无息,安静的像是旋出去一片叶子。风不起,云不涌,万兽不躁,温柔的射向赫尔魋。
赫尔魋是上古神,普通的刀剑对他无用,于是不避不闪,自信而傲慢的任由子夕的刀砍中了自己的心脏。
赫尔魋笑道:“就凭你?”
子夕闭眼:“永不再见,赫尔魋。”
赫尔魋的表情突然就凝滞了,他像巨石一样轰然倒塌,地崩山摧,黑云翻墨。
赫尔魋败了,他死也不相信他就这么败了,这有违天地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