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仙(18)
玄录
山色空蒙,小雨如迷雾般,飘飘洒洒。
湖水碧绿,小鸟叽叽喳喳的,不时有小鸟潜入清凉的湖水中。
一派悠然之景。
湖畔有一间屋子,屋中放着一个人,一个死去多时的人。
此人皮肤僵硬泛青,双目紧闭,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他的手上长着近一米长的指甲。
指甲扭弯黑沉如墨,这人看起来生前长得不错,模样俊秀,二十多岁的样子。
他如一块僵硬的石头,直挺挺的躺着。
泛青的手臂上可见黑线缠绕构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
分明是一个咆哮着的妖兽。
这人就是不久前意外死去的修士,他叫余洋,为小门派苍碧派的筑基期弟子,自小长在门中,父母为门中的金丹修士。
本性纯良天资尚可,待人友好,从未与人结仇,同门师兄弟都对他印向良好。
在不久前历练的时候,突然被发现死在荒野,身上无外伤,灵脉齐全气血无碍,经确定他是摔了一跤,突然就死去了。
死的毫无理由,让人难以信服,余洋的师长不相信这是意外,便求助于剑宗,把余洋的尸体送了过来,希望剑宗能查明真相,还他一个公道。
林剑长老作为剑宗医术最高的人,这具尸体便由她接手。
在查探的时候,她发现余洋的魂魄不知所踪,却意外他的丹田中发现了一本书。
余洋是儒修,他丹田中的书便是他的本命灵宝。
书上写着玄录二字。
她把书取了出来,在上面发现了一些让她吃惊的信息,书上说天地分清浊,浊为邪魔。
邪魔固然没有神智,但越完美的邪魔,越容易生出神智。
更可幻化成人形,亦或无影无形的进入到修士的神识紫府中,从而完全取代此人,任你修为再高也发现不了。
而有一些修士的紫府太脆弱,在被邪魔靠近时便会溃散,从而导致修士的死亡。
余洋的症状和玄录中的描述完全符合!
悯尘大师拿着取出来的玄录看了一遍,林剑道:“我怀疑当年留仙宗的长老和弟子就是这样死的。”
他点头“的确如此。”
“无极海中早已出现了这样的邪魔,我上次受伤就是因为他,虽然把他重新封印住了,但是也难保有漏网之鱼。”
“如此说来封印早在一千年前就破损了,不然不会有邪魔跑出来,而且是生了灵智的邪魔。”
“不过,留仙宗内的事情看起来不是偶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是不可能有那么多长老和弟子死去的,他们的神神紫府可不弱。”
大师说着咳嗽了一声,他的脸色还是很苍白,渡劫失败的后果远远不止那么简单。
原本就玉白的皮肤,在受伤之后更是白的惊心动魄,配上他那容貌让人有种惊艳病态之美,却更加遥不可及了。
眉心的悲悯之色,让他仿佛下一刻就要坐化似的。
林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怎么会渡劫失败呢?明明之前的九十九道天雷你都扛过来了,最后为什么没有接引之光?”
大师捏着佛珠的手指一顿,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而在房内的纪清音见二人不见,便出门寻找,她还从不知道历飞升之劫失败的修士还能活下来。
更加让她心惊的是悯尘大师,她前世的大师兄,如今修仙界的第一佛修飞升竟然失败了!
这个事实让她无法接受。
“主人,我终于找到你了!”
喜鹊高兴的飞了过来,自从她闭关炼剑已经过了九十九天,他好不容易等到她出关,又见人不见了,打听之下才知道她观看佛修渡劫后与林剑长老一起走了。
他找到林剑长老住的地方,现在才终于找到了她。
纪清音摸摸喜鹊的羽毛,“阮灯,好久不见。”
她也好长时间没见他了。
喜鹊阮灯蹭蹭她光洁的手,“听说悯尘大师渡劫失败了,现在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剑宗上下都在谈论这件事,更别提外界了。”
喜鹊关心道“你要去找他们吗,不久前有一修士突然意外死亡,林长老和大师都去查看了。”
现在剑宗没有太多外来修士,比试早就结束了,但大师渡劫时的动静太大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众人纷纷猜测大师现在的修为如何,身体情况怎样,是不是灵脉尽断命不久矣,但肯定不会是像这样到处跑。
甚至是查一名修士的死因。
纪清音觉得大师太不把身体当回事了,渡劫之后才过一天就到处走了,连伤都不管了。
她跟着喜鹊到了一处寂静的湖边,林前辈和大师正在湖边的屋中。
喜鹊指指那屋道“死去的修土正在那里。”
屋内的大师这时突然望向外面轻声道:“纪清音。”
林剑也感应到了气息,她为难的看着床上的尸体,她既不想瞒着师妹,又不想师妹卷进这事中,一时左右为难。
大师抬起手,玉白的袖子滑落,露出手腕上的檀木佛珠手串,修长的手一点尸体,尸体便消失不见。
林剑松了口气,打开了门换上笑脸道:“师妹,你入定结束了,有什么收获吗。”
喜鹊先发制人问道:“尸体呢,被你们藏起来了。”
两人一进来便扫视了屋子一圈,发现床上没有尸体,又看林前辈心虚的眼神,便知是有意瞒着她。
情魄
清脆的鸟鸣声悦耳动听,清冷的风中,只听纪清音笑道:“你们都在这儿啊,大师你的伤怎么样了。”
喜鹊见她这么说,便知主人不打算问了。
林剑若无其事的摇摇手,指指屋前的那片湖,湖水中鱼儿快活的游来游去。
“此处风景甚好,我们来这儿看看。”
“是吧?”
她转向旁边的悯尘大师,大师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纪清音觉得他像一座玉雕佛像,缺乏了生气,知道他的伤很严重。
渡劫时的凶险她也看到了,换成自己是撑不下去的。
眼前的少女眼中透露着关心之色,如佛像般的人面容一动,他的唇角露出了笑意,双眼如湖水一样泛起涟漪。
他双手合十,整个人生动了起来轻声说道“纪施主,可否让我替你把把脉,之前我观你面色不好,身体恐有隐患。”
纪清音自然应允。
喜鹊蹲在桌上,望着大师把脉,有鸟自门前飞过朝他叫了一声。
那鸟也是喜鹊,想来是呼唤同类。
喜鹊瞄它一眼,门外的那小鸟惊叫一声飞走了。
林剑见此愉挪道:“那只鸟不是你的同类吗,你还用威压吓它。”
喜鹊炸毛“谁跟它是同类!”
“噢?”
林剑意味不明的看着他,喜鹊咬牙,又套他的话。
“我叫阮灯,和那凡兽自然不是同类。”
林剑也不知信是不信,没再看他专注的盯着师妹。
大师闭眼把脉,他的睫毛很长,整齐的搭在下眼皮上。
闭着眼的时候不复温和,显得冷漠而不可接近,仿佛那遥远的仙人。
一身白色僧衣,让他更加的不染尘埃。
纪清音不知怎么开始关注他的相貌了,许是太过安静无聊了。
过了很长时间,大师才睁开了眼睛。
“纪施主并无大碍,之前在打坐时昏倒,是贫僧之过。”
听见大师这样说,林剑吃惊的看着他,别不是要说出来吧?
大师拿出引魂灯,引魂灯上的天女飞仙图精致美丽,他拿着此灯对纪清音说道:“灯名引魂灯,前世施主去后我制了这盏灯,并收集了残留下的魂魄,用来寻找你。”
纪清音听了这话心神震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吃惊于他们对她前世的看重与执着,明明知道她已死,却还是执着寻找她,过了一千年都没有放弃。
甚至专门做出引魂灯寻找她。
但是找到又有什么用呢,她没有记忆,性格也与前世相差很多,尽管林前辈很少在她面前说起前世,但是通过喜鹊以及藏书阁中的记录,她也知道自己变不回那个温柔心系宗门的人了。
悯尘大师望着她沉默的样子,苍白的手指摸了摸灯面叹道:“贫僧之前太心急了,便想让灯中的残魂回到你身上,却不曾想引得施主昏迷,抱歉。”
纪清音闻此松了口气笑道:“这有什么大不得了,反正我又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