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趁天尊年少无知(36)
花洗尘未语,心里却很高兴。
林苏续笑道:“你不肯就说嘛,不好忤逆不孝?颇给阁主我面子了。不过你香囊守得真够严实,我差点没拿到。”
这小样还以为她凭自己的实力拿到的呢,花洗尘没拆穿她,让她咯咯笑着。
小二陆陆续续给他们上菜,一盘清蒸鲈鱼端上来时,花洗尘执起了筷子。
第三十二章
匆匆忙忙吃完饭的王若莞拽着杨清风,火急火燎往山下奔,盘算着只要见到花洗尘露出一丝不乐意,她就丢出杨清风去缠走那小师妹。
悄声上着水香楼的窄梯,王若莞伏在楼梯和二楼地面交界处第一眼望见自家师父脸色无碍还挺舒朗,第二眼望见他在挑鱼刺,第三眼望见他竟把挑好的鱼肉推给了对面的人!
王若莞登时愕得目瞪口呆,抓过身旁杨清风的大脑袋让他瞧向窗边那桌,“你看我师父在干嘛?”
被端住脑瓜子的杨清风定睛一看:“吃鱼。”随而见到花洗尘把鱼给了对面夺坠子的小师妹后,又纠正了句,“没吃,给了小师妹吃。”
王若莞诧自己没有眼花,又确认地瞧了瞧,震撼嘀咕:“师父居然会给无赖以外的人挑鱼刺?”
花洗尘但凡在阁里,就会唤林苏起床,会给她准备早膳,会跑腿给她买她想要的,一次在膳食厅吃饭林苏被鱼刺卡住让花洗尘撞见后,每次饭桌上有鱼他都会给她挑鱼刺,不仅这些,很多方面他都尽量对她做到知冷知热。
林苏一开始是不好意思的,可是花洗尘能坚持,她便自顾自觉得他是记挂她那一道雷的大恩,甚有孝心,颇知恩图报,也不见外地习惯了。
杨清风道:“看来没我们什么事了,你师父瞧着挺乐意的。”
王若莞摇头:“太怪了,我要再观望一下。”
她依然扯着杨清风躲在了暗处望着自家师父和这面生的小师妹吃了顿话不算多但气氛温和的饭,望着他们出了酒楼还到了小镇水边散步消食。小师妹步子轻快,花洗尘一直在旁边守着她。
后来王若莞见他们信步到了镇上系愿牌的大榕树下,小镇乡民每逢年关有个习俗,就是抛一枚红线系带的愿牌至老龄的树上,一次成功便是大吉,抛得越高寓愿力越强。
小师妹有意也抛一个,自家师父陪她一起在旁边愿牌摊前两人各写了一枚愿牌,不过都闹秘密般地未给对方看。
自家师父使力将写好的愿牌抛得高高,小师妹抛完就怕自己被砸般地溜一边,自家师父站在了树下仿似已准备好若是小师妹的愿牌掉下来他就接住再给她抛回去,不然落地就不吉利了。
确认那摇摇欲坠的愿牌摇不下来后,林苏挑眉问花洗尘:“你写了啥?”
花洗尘望了她一眼,没回话。
林苏眉挑得更高,他这是有自己一波小心思,不告诉她了。
花洗尘道:“你呢?”
林苏笑道:“风调雨顺,六畜兴旺,和气生财。”
花洗尘不语。
随后他们又漫步了一段,林苏在前边晃了晃,忽而转身双手搭在了花洗尘肩上。
花洗尘滞步发了个愣,林苏踮起了脚靠近他。
就在暗处的王若莞睁大了眼张大了嘴,望着自家师父没有拒绝这小师妹这样亲昵的举动,还由着她的脸向他靠近,忍不住板上钉钉一句“我有师娘了”时,那小师妹吃吃笑了起来,扭头朝她和杨清风躲得暗处望了一眼,松开了花洗尘。
林苏咯咯笑着:“时辰到了时辰到了。”转而她扭头朝码头方向走去,边走边恢复了云影的样貌。她这两个时辰的幻术,倒是消除的准时准点。
王若莞望到心中已然要定位为“师娘”的小师妹竟是林苏,又回想这人方才勾自家师父脖子时望她这边的那一眼戏谑,顿时明白自己被耍了一路,直接从暗处冲了出来握着拳头奔走相向。
林苏见王若莞杀了过来,边笑边逃命了!
早在她和杨清风躲楼梯上时,他们就已察觉到他们俩。
杨清风走到花洗尘身边,望着远处一前一后狂奔的身影,禁不住叹笑:“方才若莞真的以为她有师娘了!”
花洗尘知道林苏在玩闹,他总是无条件配合她的。
他望着她们已经跑远了,迈出步子道:“回去吧。”
杨清风随之而来,与他一同朝码头那边快步追去了,虽说王若莞应该打不断林苏的腿,但还是劝劝得好,起码别把脸打花了,林苏好歹是西阁阁主,他们的门面。
青贤在西阁门口久候。
他是特地来告别的,说了几句场面话后,便请林苏借一步说话。
青贤前面几句都是无关痛痒的话,林苏保持慈笑,直到他说出了这么一句:“我们蓬莱岛的雪景同昆仑宫的大不一样,也十分雅致,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回去看看?”
林苏:“嗯?”
青贤认认真真将她望着:“你要不要跟我回蓬莱岛住住?要是觉得住的好,也可以一直住下去。”
林苏先对他的好意报以一笑,随而思忖他这话的含义,他是在挖人吗?可她除了有个虚名,也并不是什么值得撬的人才,这个想法太自恋。那他是单纯在邀请她?不缺这个可能性。或是……
林苏正往他最本质的含义推敲,心里已然有了“他在同她表心意”的想法,倒不是她自恋,只是他的目光着实炽热,照得她浑身感官都醒悟起来。
好在他说的婉转,可进可退,林苏斟酌道:“感谢你的一番好意,但我恐怕只能心领了,我们阁人本来就不多,这要过年了,我再一走,实是寒酸,我作为西阁之主,断也没有去别处长住的道理。”
青贤目光黯淡了下来,他沉默到让林苏都局促不安地低头望向自己的鞋头了,才开口出了一声:“我本想你若愿给个机会,我便定再努力一番,如今看来,你心里真的装满了。”
林苏猛地一抬头,青贤自顾自苦笑:“你心上有人,自然给不了别人机会了。”
他又自顾自失落而去,林苏被他两句话搅进了云雾之中,心中茫然一片,总盼着能拨开那云雾见见天明,却一直陷入了重重糊涂和浑然未觉中。
她握着双手走了几步,还是不明白这份古怪的心绪从何而来,直到前方,挺挺立着一人在等她。
只见他长身玉立,负着双手,低头踢了踢地上的石子,难得显出了一丝焦躁。
林苏脑中霎时一道清明的白光劈过,炸得她整个人都杵在了原地,活生生成了一副人棍。
那人抬头望见了她,举步朝她过来:“他同你说什么了?”
林苏呆呆望着他。
花洗尘亦望着她:“冷吗?脸颊怎么这么红?”二话不说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给她披上。
林苏心跳骤急。
花洗尘见她一直不说话,没明白他们俩站在这干瞪眼是要作甚。只见林苏回过神般地迈起步子,匆匆忙忙往前面奔去了:“冷,我回去了。”
花洗尘来不及回一个“嗯”,她已经一溜烟没影了。
第二日晨,有几个手脚麻利方会识几个大字的孩童好奇着心爬着那棵龄长的大榕树去望树上的愿牌,认字般地轻念着乡民们的期许。
一爬得最高的小儿郎捏着一挂得比他还高了一个头的愿牌看了许久,自言自语着:“愿、花、先、尘、永、世、安、好”
愿花洗尘永世安好。
随而他又往上踏了踏树枝,他本已经爬得快到树顶,这儿的愿牌零星稀少,他在枝叶里寻觅了一回,没找到其他愿牌。
一缕阳光投进了叶丛,小儿郎正准备往下回地时,发现自己胸前有一方方的影子在微微晃动,他抬头一望,见到最高处不易察觉的树枝上还坠有一块愿牌。
小儿郎眯缝着眼躲避着阳光直射地细细看了看那块愿牌,发现它仅有两个字,写得很俊的两个字:“云……景?”
云影。
大罗天逃逸的妖魔还在外流窜,昆仑宫几乎全巢出动,配合各地仙门,盼能保住一方太平,让百姓们能过个安稳年。
花洗尘和杨清风都会去,林苏和王若莞想同去,一番争执后被他们定义为“累赘”留下看家。
清晨,俞鸣月早起去后山练气,发现花洗尘在修复山峦结界的小漏洞。
此举顾着昆仑宫的安危,俞鸣月便帮忙一起弄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