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骨刀(46)

好一个俏丽可爱的姑娘。

小姑娘歌声突然一顿,脚步停滞,轻轻“噫”了一声,转动那双秋水明眸瞧着三个佩戴利器横在道上的男人,非但没有瑟缩害怕之意,反而娇喝道:“你们是何人?”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走在前面的庄吟一番,又问:“你是个道士?”这个道士瞧着倒是亲切。

庄吟神色放柔了几分,抬眸望着那只与青丝相得益彰的迷蝶,温言道:“不错,我便是你头上那只蝶儿的主人。”

小姑娘往后退了两步,护着头上的小迷蝶,撅着小嘴质疑道:“是你的?你叫它一声它敢答应么?倘若它答应了,那便是你的,若它不答应,那就是我的。”

庄吟没想到她如此蛮横无理,失笑道:“蝴蝶不会说话,自是不会答应。”

“那便好,阿花,我们走。”说着挎起花篮就要走。走得近了,庄吟才发现她的花裙子泛着旧色,像是洗了又洗。

他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短短时间她竟连迷蝶的名字都取好了,与谢祈对视一眼,无声地问:怎么办?

“且慢。”谢祈微微一笑,挡住她的去路。

小姑娘闻声看向这名穿黑衣俊美非凡的男子,瞪着眼睛道:“还有何事?”

谢祈笑道:“如果我用银子买你头上那只蝴蝶呢?”

小姑娘紧紧锁起了眉头,不悦道:“你这是什么话,阿花也是条生命,怎可用银子衡量。”说着眉头锁得更深了,皱成了一个“川”子。

就在庄吟觉得这姑娘坚韧不屈视金钱如粪土之时,她仰着小脸脆声问:“给多少?”

出乎庄吟意料。

谢祈注视着她,财大气粗道:“我们有的是钱,你要多少,我们就给多少。”

小姑娘低头,握紧了花篮,盯着脚尖思忖了半晌,犹豫着道:“十两。”十两白银够她和爹爹生活好几年了,若是省着用,或许能更久。

岂料谢祈眼睛也不眨,一掷千金,“我给你一百两。”

小姑娘心一颤,一百两于她而言,是从未想过的事,“我不要。”

谢祈遗憾地叹气,“那便十两罢。”然后目光转向作壁上观的笑面财神。

笑面财神警觉地捂胸,“做甚?”

谢祈咧嘴假笑,“拿来。”

“拿什么?”

谢祈目色忽然间变得凶狠起来,逼压着笑面财神,“你说呢?”

笑面财神眼皮一跳,极度不满地哼了两声,不情不愿地自怀中掏出一个与其不相称的石榴形状的粉色荷包,满脸心疼地扔给谢祈。

谢祈随手接住,冷嘲道:“偷了哪家姑娘的钱袋子?”

“反正不是你家的。”笑面财神眼神躲闪。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今日我也算是替你做好事了。”谢祈掂了掂荷包,走到小姑娘跟前,伸手递给她,“拿去,买糖葫芦吃。”

小姑娘瞧着谢祈手中的荷包,此时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眼睛偷瞄着庄吟,被庄吟察觉,他善意地笑道:“说好了,用钱买你头上这只蝴蝶,可是反悔了?”

小姑娘使劲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歪头,沾沾自喜道:“满月,满意的满,月牙的月。”

庄吟笑道:“看来你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小姑娘睁大了眼,里边仿佛盛着一汪清澈的水,“那当然,我爹爹取的。”

“满月,荷包拿好别丢了。”

满月这才喜滋滋地接过谢祈手里的粉色荷包。也许这只荷包真与她有缘,上面居然绣着祥云瑞月,和满月相称得很。庄吟见状,便去召唤迷蝶,谁知他念了半天咒语,迷蝶就是不动,仿佛真化为了头饰,成了死物。

庄吟紧蹙双眉,此种状况实是费解。

满月扑闪着睫毛,看着庄吟靠近她,一股说不上来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她,好闻极了。她耸动着鼻子,喃喃自语:“比我们那儿最贵的香都好闻。”

庄吟听到了,莫非自己身上沾染了什么奇怪的气味?偏头嗅了嗅自己的道服,心道怀里倒是有一个香囊,但早已没有了香味。

【作者有话说:我可能对采花的小姑娘有什么执念,特别喜欢,哈哈!哈哈!】

第94章 燃香庄(六)

小迷蝶伏在满月的发丝上寂然不动,庄吟尝试着又召唤了几次,仍是毫无反应,“奇怪。”伸手将它抓回来,托在手心想看看它出了什么毛病,谁知小迷蝶翅膀一振,这次停在满月的肩头。

庄吟弯了弯嘴角,道:“原来还活着啊。”

满月惊喜地望着迷蝶飞了回来,只当它喜欢自己,不肯离去,眼神再三纠结地在庄吟等人和迷蝶之间打转,踌躇着道:“算了,银子我不要了。”将粉色荷包塞回谢祈手中,杏眼圆睁:

“你们要尊重阿花自己的选择。”

谢祈挑眉,“我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拿回之理。”扬手把荷包扔到了花篮里。

庄吟垂首思忖,心道:迷蝶此举甚是奇怪,莫不是和师兄有关?难道满月身上沾染了千里香的气味?

满月看了眼花丛里的荷包,咬了咬粉唇,道:“银子是你硬要给的,我只好勉强收下了。阿花不跟你们走,我也没有甚么办法,我要走了。”举步便走。

庄吟笑着道:“满月姑娘,我们跟你一起走。”

满月警惕地看着他,“为甚么?”

庄吟自知唐突,忙解释道:“我们在山中迷路已久,想找个地方停歇几日,不知附近可有客栈驿舍?”

“客栈驿舍?没有。方圆十里,只有一个庄子。”满月摇头。

这个回答在庄吟意料之中,有浮屠山在,别说方圆十里,哪怕方圆百里没有人他也觉得不足为奇,此次他们能顺利下山,才是匪夷所思。他来了点兴趣,“哦?什么庄子?”

满月逗弄着迷蝶,道:“燃香庄。”

庄吟猜她便住在这燃香庄里,指了指与青山遥对的浮屠山,“你可知那座是什么山?”

满月头也不抬,轻声道:“我当然知道,浮屠山,我爹就死在了那里。”

“抱歉。”庄吟满脸歉意,他不该问的。

“没关系,我都没见过他,我爹说我刚出生那会儿他就死了。”

庄吟听得云里雾里,不等他开口,谢祈抢道:“你爹爹不是死了?为何你又说’你爹说’?”

满月这才抬头,“我有两个爹爹。”

谢祈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哈哈,你娘这是嫁了两个爹啊,你是哪个爹亲生的呢?”笑面财神忍不住凑热闹。岂料他的话踩中了满月的小尾巴,她浑身炸起了毛,柳眉倒竖,瞋目切齿,怫然不悦,“我娘没嫁!你这个红脸怪不懂不要乱讲!”眨眼间便从一朵美丽的花变成了一头小老虎。

笑面财神指了指自己,“红脸怪?”

满月点点头。

山路上刚好有一个泥坑,坑中有积水,笑面财神跳到坑旁,低头往积水中瞧去,突然怪叫一声,双手紧紧抱着自己,“你…….你们好坏,居然剥了我的,我的……”欲语还休,一脸良家妇女被剥光衣服凌辱的幽怨相。

庄吟见状连忙转移视线,揉了揉太阳穴,这个人不是他能对付的。谢祈直截了当许多,抬腿一脚将其踹倒,“不错,正好可以洗洗脸。”笑面财神的脸不幸埋在坑中,唔唔直叫。

第95章 燃香庄(七)

此举逗乐了满月,她咯咯笑个不停,仿佛有人在不厌其烦地摇着铃铛,清脆而纯真。就在庄吟担心她笑断气之时,她终于舍得停下,指着满脸是污水狼狈不堪的笑面财神道:“你是不是唱戏的,给我唱一出戏可好?”

笑面财神挥头甩掉泥水,抹了一把脸,“让我唱戏是要付出代价的。”

满月眨巴着杏眼,半信半疑:“你真会唱戏?”

“骗你是龟儿子。”

满月根根分明的睫毛扑闪着,拣起花篮中的荷包藏进衣袖,使劲摇头:“我没有钱。”这人肯定反悔了,想把银子要回去。

“放心,我不要你花银子。”

满月又摇头,“我不跟你走。”爹爹经常跟她说庄子外边有很多坏人。

笑面财神皱眉,“我长得这么像坏人嘛?”

谢祈冷笑,“你不就是坏人?莫非在你眼里杀人越货谋财害命才叫坏人,单单偷东西称不上?”

难道不是?他明明在名士榜的啊!他不敢说。笑面财神脸皱到了一起,不禁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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