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皆为盘中餐(50)

作者:藿香菇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情有独钟 女配 关键字:主角:宁杳,扶琂(yán) ┃今天你吃饱了吗?天衍宗的二小姐在修仙界以“废材”与“弃妇”之名广为人知。因心气不顺到凡人界游玩,又被对头百般设计,二嫁瞎子,艰难至极,最后自断心脉。宁杳刚穿成这位二小姐,就有人端上一碗毒汤,说要送她去见阎王。点击展开

老妈妈推开门,叹气道:“我儿啊,傅将军殁了。”

分明好好的人,却在回程路上莫名其妙突然殁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门,跑过清月桥的时候,两条腿都在打着哆嗦,行进的大军从城外路过。

从看见白幡的那一刻起,就意味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半生倥偬虚妄,从没有人真正的爱过她,他是第一个。

他是她人生里很多的第一个,也是再也找不出再也等不到的那一个。

他离开的时候,她每天都盼着明日的太阳快些升起来,他也能快些回来,她的傅郎终于回来了,却再也没有明天了。

她重病躺在床上的时候,咳出来的血染覆在大红裙衫上,分不清颜色。

若不是因为她,他还是傅家金尊玉贵的小郎君,穿着最好的衣裳,喝着最好的酒,他不用去往边疆,也不会早早就离去。

他很年轻啊,正是年华正好的时候,明明应该还有大把的岁月和人生。

外面笙箫鼓乐不停,她恍惚听在耳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隐约看见有人向她走来。

是谁?是他吗?

“傅……”

绿袖咽气的时候,宁杳就站在角落里,她盯着细颈瓶里的枯萎花枝好半晌,直到出现了别的人影,才回过神来,皱起了眉头。

骤然现身的是一男一女,皆头戴幂篱身穿黑衣,看不清长相。

女人嗓子微哑,看着床上已经没有生气的美人发出一声赞叹,“多好的皮囊啊,比起九重天的也不输分毫,怎么如此不知珍惜呢。”

男的恭敬道:“人已经死了,这一身皮肉可尽归主人所有了。”

女人坐在床边,枯皱的手轻轻拂过那张白皙的面颊,爱不释手,“那姓傅的男人年纪虽小,本事却大得很,弄死他可费了我不少力气。若非现在情况特殊不能动用法力杀人以免被发现踪迹,我早就直接把这皮囊取过来了,哪里需要先搞姓傅的,再叫她自己苦死了之后动手这么麻烦。”

男的道:“虽然是麻烦了些,但胜在安全,不会叫人发现。”

女人笑了笑,抬起手对准了绿袖,淡淡的粉色轻烟徐徐没入她的掌心,床上的美人却转眼成了一具枯骨。

“成了,记得斩草除根吃了她的魂儿,”女人摘下头上幂篱,坐在妆台前对镜细瞧,已然是绿袖的好模样,“至于这具骨头……不好处理,扔到山里去吧。”

男人应声收了绿袖的魂魄,又跪地欢喜,“恭喜主人重获新生,得此倾城容颜。”

女人抿嘴一笑,温声道:“说恭喜还早,你去东山林一趟探探传言里的树灵。等得到了树灵心脏,才算是彻头彻尾。”

她盯着妆镜,红唇轻启,“如今风声正紧,九重天和魔界都还四处盯着,小心行事,别让旁人察觉了。”

男人回道:“是。”

第42章

一段对话后屋里安静下来, 便显得外面男男女女的喧嚷声便更大了些。

宁杳站在小屏风前,看着梳妆台边的女人,眉间露出一抹怪异之色。

而扶琂眯了眯眼, 也多有审视。能叫九重天和魔界两处都一起盯着的, 与其相关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小事, 莫说几百年, 即便是追溯到千年前亦是屈指可数。他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骤然冷了冷视线, 牵着宁杳的手也不由微微紧了紧力道。

“这样子好极了, ”女人轻抚发髻, 眼尾轻挑,慢慢摆出和绿袖一般的温婉和雅, “无论怎么看都与我天生相合,绝佳的皮囊这些年却用在一个木头身上,也真是白瞎。老天不公啊, 总莫名其妙格外优待一些人。”

男人附和了一声,转头又问道:“属下打算即刻启程前往东山林, 不过……接下来主人到底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女人捋过一缕长发,手执玉梳,“自然是小心蛰伏, 再顺便在凡人界好好儿的逍遥快活过一世了,这满风楼里叫人中意的小郎君可不少。”

言罢, 她又笑了两声,“至于之后嘛, 等取了树灵心脏, 咱们再回魔界去,到时候别说一个年轻的玉淩昭了, 就是九重天上的也多半认不出我来。再然后嘛,就该想些法子好好修炼了,等着……”

男人不解,“等着什么?”

女人啪的一声放下玉梳,樱唇微张,声音低下了两分。

宁杳没听清楚,再要往前凑一凑,倏忽之间光影突变,方才置身的香闺小阁便成了遮天蔽日的深山林木。

绿袖的白骨被男人随意地扔在半青半黄的簇簇野草里,顶上斑驳的阳光落在身上,四周有虫鸣鸟叫,草叶窸窣,很安宁却又有些沉闷的荒凉。

接下来就没什么可看的了,她将要在这里待上几百年,直到河都傅家的傅二公子上山。

宁杳听着枝头上雀鸟啁啾,挪了挪步子,和树灵心脏连在一起,那个女人是绫冬无疑了,难怪余青白会把绿袖的骨头认成绫冬,因为绫冬的一身皮肉样貌本就是绿袖的,能不熟悉吗。

她阖了阖眼帘,掩去目中的些许复杂,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在想什么?”

宁杳回神,摇了摇头。

扶琂也不追问,“已经差不多了,是再待一会儿还是离开?”

“走吧,”宁杳拉住他的手,“再待下去也看不到了什么了。”

两人准备离开白骨的记忆,前方荒草间的白骨骤然迸发出一阵红光,浓雾四起,在黑漆漆的一片里显出个张牙舞爪的鬼影来,下一瞬直冲宁杳而来。

四周兼有阴风大起,掀涌着散开的浓雾,暗阴阴的铺天盖地,不过转瞬,她就连近在咫尺的杨树都看不清楚,方才还挨在身边的扶琂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宁杳惊了一下,看现在的情况,这定然是特意布下为防有人窥探记忆的,那女人好生周全,竟在绿袖的骨头里还悄然留下了暗手。

断枝残叶在风中四处狂舞,碎石砸得啪啦啪啦响,宁杳两只眼不好睁开,连呼吸在疾风之中也有些不畅,直到艰难地抬起袖子挡住脸才勉强缓了一口气。

这么一会儿,鬼影已经到了蹿到了她面前,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牙利齿。

宁杳一边抵着风,一边习惯性地摸向挂在腰间的乾坤袋准备掏刀子,只是风吹得裙衫乱飞,摸索了半天也没碰到地方。

阴风刮在脸上好比道道利刃刻骨划过,眼看那桀桀阴笑的鬼影只离了自己几寸远,马上就要被一口吐下,她定了定神,面无表情深吸了一口气。

论吃,她还从来没有输过谁,今天就让她来教教这小东西,给它好好上一课。

虽然有点儿不好下口,但要命的关键时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宁杳蓄力一掌正正拍过,两只手死死抓着鬼影,闭眼、张嘴、咬下,又狠又快一气呵成。

她还没来得及感觉这鬼影子是个什么味道,眉心一凉,恰在此时,往脑子里涌进了一股干净的灵力将浓雾驱散。

狂风和鬼影的阴笑也消失不见了,只是耳边有轻轻的吸气声。

宁杳愣了愣,下意识睁开眼,入目的却是黑色的长发和一截垂落的雪白长缎。嘴里泛起点点腥味儿,她不禁动了动舌尖在咬住的地方来回轻轻舔了舔,这个味道好像是……血?

扶琂喉间闷哼一声,“杳杳……”

声音近在耳边,宁杳松开死死咬住的嘴,埋在他肩头脖颈间眨眨眼睛轻轻啊了一声。

扶琂徐徐吐出一口气,掌心扣在她后脑勺上,侧了侧头下巴顺势抵在乌发间,“醒了吗?没事吧?”

宁杳放空了片晌才惊醒过来,撒开手要往后退,却发现腰间被人紧紧箍着,根本动弹不得。她目光落在扶琂脖颈处出血的牙印子上,有点儿尴尬,眼神飘忽,“前辈,怎么是你啊?”

“有人下了幻术,才叫你错了眼,”扶琂抱着人离开白骨,出了房门落在屋檐下,这才松开她,指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血印子,似笑非笑道:“这一口下来可真没留情,就是不知道味道合不合杳杳的心意。”

宁杳:“……”他在说什么?这有什么合不合心意的。

“前辈,实在对不住。”

扶琂:“你这一句对不住是不是也太过寒碜了。”

宁杳理亏,往乾坤袋里摸出个灵药瓶来,“那……擦擦药?”

扶琂笑着没有说话,一手接过灵药瓶,一手牵着她暂住的回客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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