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星下凡+番外(21)
“……不能么?”
紫微没有过多解释,悄声嘀咕了句“老子还是处”,打定主意回去就给长生买本生理课教材。
就连圆圆都知道阴阳有别、男子不能生产好么。
紫微观厢房并不多,徐道长将紫微和长生安排在了一间,两人也没有异议。
那天从林子深家回来,紫微累的七荤八素,就抱着长生回房睡了,后来休息好力气恢复,也没有再让长生搬出去。
睡客厅怪可怜的,即便沙发翻开来就是床,即便长生没有任何意见,他好歹也是斗转星移名义上的老板,营业执照上都挂着他名字呢。
而且紫微也怪享受和长生睡一块的。长生睡相挺好,一躺下去就不会再动弹,还冬暖夏凉,躺在他身边,紫微连偶尔的失眠都好了,一日比一日睡得香甜。
两人绕过正殿往卧房走,刚进后头,就见走廊头一间屋子动静不断。
那里是徐道长的房间,门前却扒了两个小道士,风清也在其中。
紫微也凑了个热闹:“怎么了?”
风清脸上的红霞比之先前的火烧云有过之而无不及:“刚刚有个信徒上山求助,好像快生了,师父和师叔正在帮忙。”
“哈?生孩子怎么不去医院,还爬山来道观几个意思?”
紫微虽认为拜神有用,有些道家的咒法的确能暂解一时之急,但也没想到竟然有人如此盲目,什么都找道士。
道观又不能给你报医保,图啥?
风清:“……要生孩子的是个男的,就山下大坨子村种田的刘老汉。”
紫微:???
他默默转头,正对上长生的目光。
长生脸上没什么表情,和往常差不多,落在紫微眼中,却好像在说:你看,男人能怀孕的,我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
紫微:我还是处。
长生:不,你不是。
紫微:????
关于为什么紫微不在,神像还有回应?紫微宫蝉联千届的劳模星官廉贞表示:我好难QAQ。
第16章 羽衣人(下)
《搜神记》里曾有记载:元帝永昌中,暨阳人任谷,因耕,息于树下。忽有一人着羽衣就淫之,既而不知所在,谷遂有妊。积月,将产,羽衣人复来,以刀穿其阴下,出一蛇子,便去。
听完风清的叙述,紫微一愣一愣的。
“不是,这种妖怪不是神话里才有的么?”
风清目光熠熠:“凡人也说神将是神话里的。”
“……”
紫微没话说了。
他跟小道士们一起扒拉着门缝偷听,时不时还被另一个小道士的发簪戳到下巴。
风清给他介绍:“这是我师弟云淡。”
云淡害羞地笑了笑,走廊昏黄灯光下右脸颊酒窝深深。
风清云淡,紫微挺想说难怪你们道观天气这么好,可这是人家道号,他忍住了没吐槽。
门内呼声阵阵,那嘶哑的喊叫将主人无尽痛苦展现的淋漓尽致,门外三个年轻人都跟着直抽抽。
风清:“好惨啊……”
云淡:“还好我不是女人,生孩子真可怜。”
紫微:“这怎么生,得开刀吧?要不要打120?”
风清道:“不行的,观里有神明坐镇妖怪不敢进来,那羽衣人估计早在山下等着的。”
产期至,羽衣人复来。一想到风清说的故事里怀孕男子的下场,紫微就觉得蛋疼,再不提打120的事了。
屋里的嚎叫声久久不歇,伴随着道长们连连不休的安抚。
“杀了俺吧呜呜……”
“坚持住,你能行的!”
“俺没脸见人了呜呜呜呜……”
“没事没事,别想这些,来,用力!”
紫微光是听着就小腹坠痛,他始终想不明白,男子也没有产道,这要从哪生出来?神怪一类,真是太不遵循生理科学了。
他讷讷问长生:“咱们能帮帮他不?”
“你想救?”
紫微点头,当然想。虽说救一人命得功德一百,他这会却没有想起功德的事,这可是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无端遭祸死了也太……
门内,徐道长和师弟陈道长忙得满头大汗。
他们出家已久,常年在紫微观清修,也帮着信徒解决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这一遭却太过惊奇了些。徐道长自己早年随师父学医时倒是给小兽接生过,但跟接生男子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能去医院也不全然是风清说的原因,那妖怪再厉害他们总能对付,还不是刘居士舍不下面子么,宁死也不愿让更多人知道。
他也实在可怜,好好一个种地的庄稼汉,怎么就摊上这种事。
却听得门被敲响了两声,不徐不疾,接着便传来长生淡漠的声音:“紫微让我帮忙。”
这一声可谓是天降甘霖,徐道长二人正一筹莫展,忙把木栓挪下开了条门缝,将长生让进来。
风清还在探头探脑,被他训斥了一番:“有什么好看的,赶紧去睡!”
刚训完,打眼又望见紫微也跟在旁边伸脑袋,顿了顿,关门。
门开了又关上,门外的人什么也没看见,光见徐道长训人了。
紫微和风清交换了一个眼神,谁也没走,继续扒着偷听。
云淡刚刚见师父出来躲了躲,一时失去了好位置挤不进去,扼腕不已。
里头起先是淅淅索索搬凳子的声音,约莫是长生出手了,惨叫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似有刀光在纸窗上投映出一道反射光斑,空气中也泛起淡淡的血腥味。
风清惊恐非常:“长生哥不会把人剖了吧?”
紫微:“……别瞎想,他是去救人的。”
云淡有些晕血,靠在墙上挺了挺,没挺住,似是被他自己的脑补吓到,吐了一点,撑不住回房了。
过了好一会徐道长才开门去换热水,见他们还蹲在门口冲自己讪笑,瞪了一眼,没好气地冲风清道:“还不去帮忙?”
紫微和风清赶忙进屋。
屋里腥味更重。
靠墙的木板床上躺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左臂破了道长长的口子,从上臂一直蔓延到小臂,陈道长正在帮他扎纱布止血。铺在汉子身下的被褥原本应该是灰色的,沾染了不少血迹,一团团晕染开,地上也散乱着不少红红黄黄的纱布,腥味之外隐约有股恶臭。长生身上倒是一尘不染,冷冷淡淡地站在门边等紫微。见他进来,微微点头,像是在说已经处理完了。
风清在角落找到扫帚簸箕,来来回回的收拾。
汉子还醒着,满面忧愁羞愤。
紫微打量了他几眼,是个憨厚稳重的面相,约莫四十来岁,命星受困运势不高,无怪能碰见这么倒霉的事。
陈道长道:“伤口还是要缝针的,待会我让我师侄送你去医院吧?”
汉子捂脸:“俺不去,俺没脸见人了,死了拉倒。”
陈道长安慰他:“产口开在手臂上别人也看不出来,不缝针好不了的。”
老实巴交的汉子一个劲地哭,眼泪吧嗒吧啦往下掉。
陈道长:“那孩子……”
汉子惊叫,声音却因嚎了太久粗噶无比:“什么孩子,那不是孩子!它是条蛇!”
行了,看这架势是不打算要了。
被窝里钻出条巴掌长莹白如玉的小蛇,或许是听懂了父亲的话,有些委屈地弯了弯头,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庄稼汉。
庄稼汉险些没给它吓得栽下床:“把它拿走!”
小蛇迅速往被子里一缩,再不敢出来了。
陈道长叹气。刘老汉这模样实在不像是能跟小蛇和平相处的,好在人虽然死去活来,也没伤着元气,便让风清过来搭把手,连夜送他去医院挂急诊。
刘老汉一瘸一拐地被架出去,临出门,又不知什么缘故回了头,看了床上一眼,哑声留了句话:“多谢道长搭救,道长大德,把那……那妖孽放生了吧。”
说罢长长叹了口气,再不肯回首,仿若一世父子情缘至此已尽。
紫微见他走远了,三两步窜到床前。小蛇宛如有灵性一般,从被窝中伸出头颅,嘶嘶吐着信子望着他。
那蛇头只有小指关节那么大,洁白无瑕,眼睛黑的像是落在白玉上的黑芝麻粒,漂亮极了。
紫微疑惑道:“羽衣人的孩子不应该也是羽衣人么,怎么是蛇?”
长生站在他身后,淡淡说道:“生为蛇子,一岁蜕皮为鸟,又一岁得人形,寿千载,可预报福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