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捡回个小哑巴+番外(78)
他在这短暂的抽搐里一口咬在肖一的肩膀上。
是当年肖一给他留下齿痕的那个相同的地方。
如果我对你的吸引源于宿命,那起码留下疼痛和伤痕,让你记得我。
因为我左肩上的齿印,让我疼了整整三百多年。
那感觉,历久弥新。
肖一越来越讨厌这具凡人的躯体,疼痛的感觉太过深刻清晰。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紧紧地抱住魏寻,他揽着魏寻的后脑,让人深深地埋在自己怀里。
几乎是在同时,他感受到了魏寻的抽搐。
魏寻终于停止了他的侵略,可是在这一刻,快感如同灾难,几近灭顶。
作者有话要说:天灵灵地灵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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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鳏夫魏寻
魏寻抽身离去,翻身坐起,背对着肖一。
他方才衣袍未去,只是微微拉低了裤腰;现在他起身,系好腰间的束带,拉了拉微乱的前襟。
这一切无不在昭示着方才那场荒唐的结合是恨也是欲,偏偏不以爱为名。
肖一静静地看着魏寻的动作,看着眼前的一切,除去尚未平息的粗喘,仿佛是一具尸体。
直到魏寻往外间走去,才听到身后的声音喑哑而颤抖——
“这是你的家,你留下。我会走的。”
家?
魏寻站在门边,当年肖一一剑刺进他的胸口,那痛感好像迟到了三百年。
没有了爱人,这个地方,三百年前就不再是谁的家了。
再也不是了。
沈凌逸说得不错,“求不得”虽苦,却敌不过这一场“得而复失”。
曾经,魏寻以为卞星灿爱过自己,以为魏庭安会给自己一个家,再不济,至少还有许清衍收留他。
他的一生原本都在努力做那个别人眼中最完美的魏寻,世人眼中芝兰玉树的寻公子,师父眼中聪颖自律的好徒弟。
他努力地想讨每一个人欢心,却从没有一个人真正的喜欢过他。
他们尊敬他,依靠他,也不过是惧怕或利用无上的力量而已。
只有过那么一个小小的身躯,真正的依赖着他,在他的怀里恬然睡去。是他带肖一回山,却没能够护肖一一世周全。
在茅屋的那五年,他没有一天不后悔,后悔自己为了做那个完美到近乎虚伪的魏寻,为了让每个人需要自己,失去了这世上唯一一个真正需要他的人。
直到有一天,肖一带着满身伤痕,回到了他的身边。
彼时完美的魏寻早已逝去,尽管那时的魏寻已经是血肉凡胎,容颜俱毁,五识不全……可是肖一还是依赖着他,和当年一样。
甚至,肖一还说他恋慕自己这样一具丑陋的躯壳。
肖一不仅说了,还做了,不过大半年的光景,就让魏寻泥足深陷。
之后肖一又用他的一剑,让魏寻苦苦寻了三百年。
魏寻其实想过,也许他该如旁人所说,怨恨肖一。
是肖一毁了完美的魏寻的一生,又回来拼凑出一个残缺的魏寻。
如果可以怨肖一,或许他那三百年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但他却做不到。
他太爱肖一了。
爱到已经没有自己的好恶喜憎,只知道爱世间是唯一一个真正爱着自己的人。
这三百年间,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寻觅,还是在等待;只知道——
世上最深刻的绝望不是没有活下去的理由,而是活下去的理由明明已经没有了,那个不能赴死的理由却还在。
三百年后的肖一只轻轻一回眸,让他知道,这一生的依赖缱绻,痴恋缠绵,都不过是源于一缕净魂洁魄,百世万代会吸引着六煞星之子。
如此而已。
他也不愿相信,他可以反驳沈凌逸,却无法反驳自己心中的不甘与愤恨。
肖一第一次看着他的眼神就那么炽烈而纯粹;肖一从一开始就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不管有多少人在身边,不管身边正在发生什么,肖一好像永远都不看见,只知道倔强地仰着颈子望着他。
每一个画面现在都还铺在他的面前。
三百年了,肖一,三百年。
王朝更迭,桑田沧海。
这样漫长的时光足以把所有希望续写成死亡,足以把所有思恋打磨成遗忘。
那些所有憎恨和伤害过你我的人,不认同你我悖伦畸恋的人,都死了,我连想恨一个人都找不到。
更遑论爱一个人。
岁月虽然匆匆,但他的一生也很长,不知道要从这一刻起学着忘记一个人,还来不来得及。
肖一终于还是等不到魏寻半个字的回应,他艰难地撑起这副不济事的身子,拉过一旁破烂的亵衣勉强把自己挡上。
他起身才看见自己身下的血迹,和当年第一次那么相像。
却又完全不像。
那时的魏寻多心疼他啊,心疼到压抑着自己不敢再碰他。
那时的魏寻有多心疼他,现在的魏寻就有多恨他。
曾经的恩爱缱绻,恍若隔世。
“魏寻,两世了。”肖一惨白的脸上挂着点苦笑,“每一世你我初次‘坦诚相见’,都必得如此狼狈不堪吗?”
魏寻眉间抽动,当年的事他虽然看不见,但他什么都知道。
当年那张落了红的被单现在还被他细细地收在箱底。
他明白肖一在说什么,于是宽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嵌进掌心里,他却没资格陪肖一一起疼。
因为他现在这具身子不会再受伤。
“魏寻!”肖一在魏寻的背影里只能看见对方的无动于衷,他声嘶力竭的哭喊,“我们,何以至此!”
身后有什么东西慢慢淌了出来,是魏寻的。
肖一知道,那是魏寻在离开他。
“给我一个时辰收拾好自己。”他垂下脑袋绝望道:“你一个时辰以后再回来吧。”
魏寻走后,肖一又愣了许久才起身,胡乱在榻边捡了件衫子裹住自己,他走进东厨间,随意地用缸里的凉水擦着身子。
从前每次事毕,魏寻都会给他烧上一大桶热水,会将他抱进浴桶里温柔地帮他擦洗,他舒服得眯起眼睛,魏寻还会体贴地将手垫在他的下巴和木桶的边沿之间。
现在缸里的凉水滑过他的身子,冻得他在早春的料峭里打着寒噤。
手里的帕子用力地擦过左肩,擦着魏寻方才落下牙印的地方划出一道深红的痕迹,带着点儿气急败坏的意思。
他生得白净,把齿印和红痕都衬的格外显眼。
抱着自己的双臂打了两下摆子,他越来越厌恶这具不中用的身子。
走回卧房,他环顾四周,眼神温柔。
房中的一切都还没变,他好像还能在房中的每一个角落看见曾经的梦。
直到他的眼神划过床角边放着的几口木箱。
箱子不小,重重叠叠地落着,看样子有几口新的,也有几口旧的。垫在底下的那几口旧箱子上的漆皮都有些脱落了。
东西虽老旧,亦不金贵,但显然有人细细地打理着,一尘不染,摆放得也很整齐。
肖一记起俞珺曾同自己说过,这间屋子除了魏寻,谁人也进不来。
那魏寻仔细打理的箱子里都藏着些什么?
肖一赤脚踏在地板上,迟疑又紧张地走向那几口木箱。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凉水,也许是因为身体的疼痛,他薄衫下露出的那截笔直光洁的小腿还在轻微地战栗。
双手颤抖着揭开箱盖,肖一看到眼前是满满一箱子的宣纸。
“我见师父画过您的画像,有男装也有女相,我问过师父画中是何人,他只说……是他的发妻。”
俞珺说过的,肖一突然想起来。
发妻……
他小心翼翼地揭开面上挡灰的那层白色宣纸,便看到了一箱子丹青。
全都是他自己。
有醉欢坊的那袭红衣;有凛青山上那身浅碧色内门弟子服;更多的还是他弱冠成年后的模样,身上穿着魏寻有些不合身的衣裳。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他发疯似的打翻面前的箱子,将下面的几口箱子掀开,胡乱抓出一把里面的纸张,跪在地上一张张的瞧。
有画,还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