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行(4)
于后宫唤数宫女陪同嬉戏,魔界游戏如凡间,玩来感亲切,韩晓实与宫女们拉近距离,瞬间齐忘身份与忧愁,只惜将逢夏,玩烈难免中暑,唯早早入屋歇。
宫女们渐觉韩晓实亲切,纷聚一堂八卦,韩晓实为得她们信任与零距离,竟私下废礼仪,虽家务活依旧,但闲时要睡要闹自便,乐得宫女们齐道谢。
即便如此,韩晓实仍知部分宫女乃何风霖眼线,自然不说他的不是,装作纯真爱着何风霖,还谎称不是不爱而争吵,只是怕身份差距,众魔界子民会不服。
然而,此番言辞正如韩晓实预料,传至何风霖耳中便得其心疼与怜惜,付出更多的爱。择日成亲,对韩晓实而言,越早越好越能赶紧制造失踪假象返村庄。
今日后宫如常清静,夜时,何风霖再探访,韩晓实坐于床,故意先喜后冷,连请安敬礼都忘道:“寝宫被谁占领了吗?”
何风霖缓行至跟前,同坐床边,轻握她手,叹息好声好气道:“是本王太冲动,但本王从不后悔爱上你,不管魔界子民怎么反对,本王都护你周全。你是本王心头肉,他们伤害你,对你不敬就是与本王作对,本王就不信他们不怕杀头抄家灭九族。”
韩晓实作不悦,猛立身瞪他道:“王上为我杀子民伤害无辜,是要加深我的罪孽吗?王上若真爱我,就不该这么做。这些天我在想,是我耽误你了,目前我只想静静。”
何风霖大感震惊,亦立身却淡定且忧伤道:“是本王耽误你才对,但有些事,本王还是得说。感情的事,敢惹就得大胆的去爱,不论身份地位,不论距离遥远。你其实也对本王动情了,不是吗?就因为那些隔阂,放弃这场缘份?”
韩晓实欲反驳,何况根本不喜欢,但为大婚之日逃离顺利,唯默认。
见何风霖极力挽留与苦苦劝阻,略心软,心想反正目前再拒绝也逃不开,只会变成囚禁,还不如保持现状。
何风霖忽搂紧她,略带忧伤道:“晓实,本王不为你杀戮,为你做你想要的事。既然好不容易两情相悦,本王更会好好珍惜,那些大臣于朝堂上的不满顶多当疯狗乱吠,若他们依旧不满,本王就带你远走高飞,反正本王一直不稀罕江山。”
韩晓实愣了,与他相处几日,竟发现他当真可为爱舍弃一切,何况攻打天界并吞凡间乃大臣之意。
此时方悟,兴许他登基是大臣背后捧上,若不依则失王位,但他宁成王爷不成王。
思至此,韩晓实回神道:“那王上究竟看上我哪一点?”
何风霖缓松开,轻抚她肩,坚定道:“本王更羡慕的是你的平凡,欣赏你的不做作,不贪图荣华富贵,更不为身份才看上本王。你我相遇小满时,途经田园为你痴。这是本王说过最傻的一句话,但只想给你听,在你眼前,露出最真实的一面,回到最初。”
韩晓实难置信自己这般伟大,能把毁灭天地的魔王融化。
视他为爱不顾一切,始对逃婚计动摇,却猜疑何风霖是否同样在施计,好歹乃一国之君,魔界最奸诈之人,几句甜言蜜语扮可怜博同情也不无可能。彼此耍心机,怀着不信任继续装。
道别何风霖,韩晓实彻夜难眠,期待大婚早日逃返家园,忆方才之事,却忐忑不安,认定何风霖绝非省油的灯。
韩晓实重新分析大婚必经路段,发现没河与湖,傻愣半晌。
第3章
韩晓实大婚当日,已穿上婚服戴凤冠,仍寻不出法子,急得闹肚子。
元宵成亲,春节之末,相信这段姻缘不长久,现虽早晨,却意味十五之夜,称何风霖为宵小也不为过,半夜盗走黄花大闺女。
须臾,何风霖接迎,她还得装欢喜赴宴,不拜天地,只拜先祖,巧于大江,桥下乃皇陵地窨子。
途中,众大臣宫女侍卫将士随行,确保一切顺利,若韩晓实或另者出现异常举动将一眼识破,何况众侍卫得令专注于韩晓实四周,似晓大臣们定派人陷害。
韩晓实对逃婚无计可施,况且何风霖为确保她周全,竟要她走里边靠墙处。
何风霖手一挥,江水散开,水面浮现一股灵力,何风霖道知,此时江水将成忘忧水,皇陵入口升现扇门,韩晓实看得目瞪口呆。
然而,她随何风霖行直江边,忽感背后有股力量推一把,恍神朝江扑,翻身见岸上逮一侍卫,既而便沉入水中。
她此刻毫无准备,袍子凤冠沉,她根本游不动,竟饮下江水。
模糊望上方,江水灵力消失,但绝望覆盖,忽见一身影朝她游来,紧搂住往上游,既而失去知觉。
睡得沉,忽闻男子唤“晓实”与女子哭唤“娘娘”。
“晓实”,陌生又熟悉,她睁目坐起身,见男子激动靠近,她却避得远远,观察四周,淡定又戒备道:“你是谁?这是哪?姑娘为何跪着哭得凄凉?我睡多久了?”
男子沉默,姑娘哀解:“娘娘,那是王上。此处乃娘娘寝宫,娘娘大婚被奸人推落江,误饮忘忧水,恐怕记不得我们了,睡上两日……”
她速下床向何风霖请安,此举甚陌生,令何风霖哀叹,扶她起身道:“爱妃平身,发生那么多事,应当多歇息,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从今以后,重新生活。这位姑娘是你的贴身宫女小芳,她与其他宫女会照顾你的衣食起居。”
她始终感觉不到对何风霖情有多深,更疑惑怎看上他,冷道:“失礼问一句,臣妾对王上没那种感觉,怎得王上如此抬爱?还有,臣妾叫什么名字?”
何风霖愣半晌,将她打量一番再复端正道:“爱妃姓冷,名如霜,乃魔界王后,从来不向本王请安更不喜礼仪,自带高冷,与名相似。方才之举,本王感陌生,还是如常罢。那日意外,爱妃失去功力,今日本王陪你练功。”
韩晓实彻底对他失去防备,望窗外,淡定道:“王上,时辰尚早,无需上朝?”
何风霖目光依旧坚定,轻抚她双肩道:“你比他们重要。”
韩晓实略感动,却对事不对人。
答应练功,何风霖速唤宫女们备膳食,她欲先沐浴。
何风霖至外凉亭等候,韩晓实宽衣解带,宫女们服侍,澡池水温刚好,花瓣芳香围绕,甚享受。
闭目养神,脑海竟闪村庄毁灭模糊往事,脑袋略疼,睁目便止。
深呼吸调养,越觉身处不妥之境,尤其是何风霖。沐浴毕,更衣时问小芳:“本宫来此处多久了?与王上关系如何?为何后宫如此冷清?”
小芳淡定道:“娘娘来此不过数日,与王上在凡间一见钟情,走到一起好几年,两情相悦,甚恩爱,全魔界皆知。那日大婚,未来得及洞房花烛就被有心人搞砸,”
韩晓实迟疑一阵道:“凡间?本宫是凡人?”
小芳依旧淡定,边替她装饰发型边道:“不,娘娘于凡间游玩遇上此缘,原本乃魔界某村庄花魁,不料村庄被天界毁灭,王上赶不及相救,唯娘娘幸存,王上便干脆把娘娘接入宫。”
韩晓实面无神色道:“为何惟独本宫幸存?”
小芳速答:“当时娘娘与王上到凡间约会,逃过一劫。”
韩晓实再问:“那我家人呢?”
“村庄灭亡沉大海,无一生还。”何风霖忽入屋,宫女们齐敬礼,韩晓实仍坐梳妆台前,边把最后一根簪子插发上,方缓行至他前道:“王上,臣妾失忆,记不得他们。若亲者离去,即便失忆也能感觉伤痛,但臣妾感觉不到悲痛,这是何意?”
何风霖带淡淡忧伤,欲言又至,见她期待方道:“他们生前对爱妃不好,后妒忌爱妃与本王在一块儿,常排挤爱妃,如今死了,痛快罢。”
韩晓实半信疑,心择暗中调查,假露恨意与全信道:“这也难怪,但始终是条命。还有天界,做出这么残忍的事简直违背天道。不是应该各过各活,井水不犯河水?”
何风霖略心虚道:“爱妃刚醒,一大清早动怒会影响整日心情。来,该享早膳了。”
早膳丰盛摆凉亭石鼓桌,伴随春花盛开,漫天飘香。
暖风阵阵,令人懒得动身,韩晓实忽打个喷嚏破坏气氛,显对花粉敏感,令何风霖大感震惊道:“爱妃沐浴时同样使用花瓣香,为何此时却如此?莫非那日落江受寒,至今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