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了网红的影帝不是好道士+番外(48)
既然楚淮原这么说,陆聿扬就干脆从小到大来了。
他把手伸进木盒,握住了指甲盖大小的碎骨头,同时闭上了眼。
黑暗中,一道微弱的白光亮起,模糊的白光中逐渐出现一道人影,这骨头太碎小,根本看不清那个人影,只能听到一道声音响起,“淮原,你来了。”
声音也很模糊,听得不清。
白光很快暗去,陆聿扬睁开眼。
“你朋友?”
“不知道,不记得。” 楚淮原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陆聿扬其实也就随口一问,转而摸上另一块骨头。
这次看到的是一只手,手掌宽厚,手指瘦长且直,指节分明,两指间捏着一枚黑色棋子,视线随着棋子慢慢落下。
“你输了。”对方嗓音微沉,陆聿扬隐约听出了一丝小得意。
“我输了。”楚淮原用极轻的声音重复了一遍,拧紧眉头,“我好像把什么输了……”
“南闻秋,你要去哪儿?上头可吩咐了,叫我看着你,带我一起走呗。”
音色听着有点糊,听不出说话人是谁,但应该是楚淮原。
“茶是好东西……好处?自然是解渴。”
这句听声音能确定是楚淮原说的。
……
陆聿扬依次摸了九块骨头,但始终没能看到对方的模样。楚淮原的视线把人从头到脚看过,却从未在对方脸上停留,而两人之间的对话也是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的,好几句甚至分辨不出究竟是谁在说话,陆聿扬只能勉强捕捉到那人似乎名叫南闻秋。
这个南闻秋和楚淮原明显是旧时,而且从这快碎成渣的骨头上全是有关对方的记忆来看,两人的关系好得不得了。
说得直白一点,陆聿扬觉得他俩绝对有事!
“还剩最后一块。”
楚淮原的记忆完全没有条理,杂七杂八的,这么几块摸下来,那些记忆片段在陆聿扬脑海里过过一遍,不仅惹得他心里头无端烦闷,还引起他一阵头疼,连带着整个人疲倦了不少。
另一边楚淮原显然也不怎么好受,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天没开口了。
见他没有表示,陆聿扬一咬牙,把手伸向了最后一块骨头。
起码让他们一睹南闻秋的真容吧!
掌心刚触到骨头,陆聿扬脑袋“嗡”了一下,下一刻眼前掠过刀光剑影,不远处同时响起一声“将军”。
这场景和他曾梦到过的片段慢慢重叠,他不禁眯起了眼,试图在绰绰人影中辨认南闻秋的所在。
“楚将军,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他吗?”前方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质问。
陆聿扬能感觉有人站在身旁,但没法转头去看。
应该是南闻秋。
前方的人没有得到回应,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下一瞬画面变得混乱,似乎是两边人打成了一团,混乱不知持续了多久,陆聿扬的脑袋都快炸了,突然,他眼前一黑,四周的喧嚣声乍然停歇,只听得耳畔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朔今,这便是你最后的使命……”
记忆片段戛然而止,陆聿扬睁开眼,嘴里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他记得林琳曾经说过,朔今最后是刺入魔龙的心脏碎成了渣。
结合记忆片段稍微一想,南闻秋就是那只传说中的魔龙。
那么,朔今的最后使命便是——杀了南闻秋。
楚淮原沉默不语,水墨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陆聿扬却能感觉到自己被楚淮原的情绪影响到了,左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带了长刺的巨石,又沉又疼。
沉默持续了很久,楚淮原忽然就消失了。
他没有从陆聿扬身体里出来,陆聿扬却是头一回完全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他就好像……藏起来了。
陆聿扬没说话,默默收好骨头,把盒子锁进了保险柜里。
躺在床上闭上眼,他很快就睡着了。
然而睡眠并没有进行到底,他被一道细细小小的声音叫醒了。
“主人!主人!”
听出那是小白的声音,陆聿扬没有睁眼,懒懒地问道:“怎么了?”
终于得到陆聿扬的回应,小白清了清嗓子,唱到:“他来了,他来了,他脚踩疾步走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心绪不宁走来了!他……”
小白唱得相当投入,这头陆聿扬眯着眼看了看手机时间,才是凌晨三点,他打了个呵欠打断了小白的自我陶醉,神情万般无奈:“你们耳报神预言都不抓重点的吗?天都没亮,谁来了?”
话音未落,卧室外突然传来一阵开门声。
小偷?
等着门铃响的陆聿扬登时一个激灵,掀被下床,光着脚走到卧室门边,把耳朵贴到了门上。
脚步声,对方貌似穿了拖鞋,嗯,素质倒还可以。
细微的脚步声渐近,很快停在了卧室门外。
此时,两人仅有一门之隔。
不知怎么的,对方迟迟没有动静,这让躲在门后的陆聿扬有些按耐不住了。
来都来了,他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对方走。
陆聿扬的眼眸沉了沉,伸手摸向门把手。
下一秒,门蓦地向内打开,看清门外人的脸,陆聿扬伸出的手顿时僵住,眼里写满了惊讶,“徐道长?”
第37章
月光透过薄薄的纱织窗帘,铺在徐青初的侧脸上,朦胧的月色柔和了冷清的脸庞,徐青初微抿着的薄唇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月白色,右眼角的那枚小小的泪痣一时竟鲜明了不少。
短暂的愣神过后,陆聿扬开口问道:“工作结束了?怎么这时候来了?”
“结束了。”徐青初说,“约好了和你当面说。”
徐青初的气息有一丝丝不稳,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妆容,他穿着黑色的V领羊毛衫,精致的锁骨一览无遗,看起来应该是刚结束工作就赶来了。
“当面说也不急这一时。”凌晨三点上门真的有些夸张了。
但他都来了,陆聿扬也不好把人推回去。
他伸出手从徐青初身旁探过去打算开灯,没想到徐青初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映着微凉月光的双眸紧盯着陆聿扬的眼睛,捕捉到他眼睛里的讶然,徐青初五指略微收紧,低下头凑近了些,开口道:“我怕你多想。”
徐青初贴得很近,温热的呼吸裹着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钻进了陆聿扬的鼻腔。
许是工作需要,他身上的味道和平日里的淡淡檀香很不同,是松木与辛香主调,成稳内敛,低调而认真,又像是同时泡了酒,竟让陆聿扬嗅到了一丝微醺的气息。
陆聿扬的呼吸不自觉弱了,他怔怔地和徐青初对视了好一会儿,才从他要命的气息中缓过神来,把他那句“我怕你多想”细细回味了一遍,随即一咧嘴,笑得痞气十足:“你怕我怎么想?”
陆聿扬笑起来对徐青初的感染力不小,特别是现在这样明知道他什么意思却故意反问的坏笑,生生让他生出了一股陌生的冲动,这股冲动驱使着他向陆聿扬抬起另一只手,下一秒反应过来,他连忙不动声色地把刚抬起的手收了下去。
他刚刚想做什么?
徐青初眸色微沉,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低声说道:“余羽丰的父亲闹出人命被逐出族谱后,从旁人口中得知是我父亲查的他,不免怀恨在心。当时我母亲刚怀孕,他便每日下咒,导致母亲好几次出现流产症状,最后早产生下了我,但我还是从娘胎里带出了死劫。”
奈何不了徐爸爸就对着尚未成形的胎儿下咒?
余羽丰他爸真不是个东西!
陆聿扬咬紧了后槽牙,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对徐青初满眼都是心疼。他不用问都知道,徐青初这个娘胎里带出的死劫究竟有多重的份量。
“我八岁那年,余羽丰的父亲被厉鬼反噬,临死前他孤注一掷,想要了我的命,给他陪葬。我父母以命换命,保下了我三十年。”徐青初的五指在陆聿扬手腕上慢慢扣紧,一双黑眸夜色之中愈发深邃,“但那死劫并没有消除,我手背纹上的符,只能保我这三十年间不被伤害,我需要找到命定之人,为我破劫。”
“这个人……是我?”
见徐青初点头,陆聿扬陷入了一阵沉默。
他当然不是因为徐青初抱着破劫保命的目的接近自己而沉默,只是在想,两人是被这样绑在一起的,那么徐青初的心里,究竟是把他放在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