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六岁时捉的第一只妖是什么妖?”
祁霖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仓鼠所谓的让他证明身份,是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
“狗妖。”
仓鼠接着提问:“你八岁时被哪只妖怪打哭过?”
“……猫妖。”
别看猫妖小小一只,打起来人快准狠,猫猫拳简直可以一秒十发,祁霖回忆起八岁的情景,还有点心有余悸。
“你十二岁时背着师父偷偷放走的妖是哪只?”
祁霖:……胡亩设置这个问题确定不是单纯因为想知道答案吗?
祁霖:“是乌鸦妖,它攻击人类是因为人类先捕杀了它的幼崽,虽然它也啄瞎了人类的一只眼睛,但我觉得双方都扯平了。”
仓鼠似乎没料到这题的答案这么长,胡亩对于这题只说,不管对方回答的是什么妖,都无所谓,直接跳下一题。
想到这儿,它接着提问:“你小时候晚上做噩梦惊醒了会干什么?”
祁霖:“……问了这么多道题了,应该已经可以证明我的身份了吧?”
仓鼠扒着他的手指摇晃了下身体:“不行,这是最后一道,必须全部答完才可以。”
作为一个专业的妖界快递员,最重要的就是要将客人的所有需求全部完成。
祁霖:“会站在床上大声唱歌。”
话音刚落,就听一旁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祁霖刚才就已经用余光看见了龙寂在旁边听得专注的样子,在他说猫妖的时候,对方还勾起嘴角无声笑了笑,这下直接笑出声了。
龙寂眼看祁霖看过来,眼神一边躲闪一边还在看他,忍不住开口道:“你们继续。”
仓鼠却松开了两只小爪子,爬到祁霖手心中间,说道:“确认完毕,你是祁霖。”
说完后,只见它忽然伸出两只前爪贴在两边圆鼓鼓的脸颊上,开始从爪子推动脸颊,它的嘴巴随着推动张开,开始往外吐东西。
一开始是一些瓜子坚果,甚至还有树叶花瓣等等,最后随着圆鼓鼓的脸颊凹下去,一个原木色的木盒因为太大,没在祁霖手中立住,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仓鼠吐完后往后一仰,躺倒在祁霖手心中,自言自语道:“这一路上可把我饿坏了,只能吃些花花草草来充饥,还被大盒子占据了大部分空间,都没办法储存吃的。”
祁霖正在捡地上的盒子,闻言将他放到桌上,起身去胡亩专门用来放零食的柜子跟前找了找,翻出一袋瓜子和一袋混合坚果,走过来打开袋子倒在桌上。
“你先吃点东西。”
仓鼠瞬间眼睛一亮,两三下爬到一堆吃的跟前,埋头吃起来。
祁霖拿着木盒坐下,巴掌大的木盒里应该就是胡亩所说的东西了。
祁霖正准备打开盒子,忽然感觉手腕处被什么戳了戳,低头一看,小白龙正在用小小的龙角顶他的手腕。
“怎么了?”祁霖问道。
小白龙抬起头,尾巴依旧缠着他的手腕,头却竖的直直的。
“我可爱吗?”小白龙问他。
祁霖看着眼前仿佛袖珍版的龙寂本体,心底一软,回道:“很可爱。”
只见小白龙听了这话却并没有高兴的样子,反而依旧直着上半身,再次开口。
“比它可爱吗?”
祁霖一愣,随后才从小白龙频频侧头看向仓鼠的目光中反应过来。
他忍不住笑出声,回道:“比它可爱。”
小白龙这才将身子弯下去,缠住祁霖的手腕,心满意足道:“那我就不计较你摸它。还给它喂吃的了。”
龙寂扫了一眼祁霖那儿争宠的两个小东西,若无其事地挪动了一下,坐到祁霖身旁,漫不经心地问道:“我呢?”
祁霖:……不是吧,你也来这个?
祁霖头大地侧头看向龙寂,就听对方又说道:“不准说可爱。”
“你是强大,”祁霖哄完小的哄大的,“你又强又帅,天地间第一神兽。”
龙寂眉梢一挑,冲着木盒扬了扬下巴:“打开看看。”
祁霖不再多等,伸手打开了木盒。
只见木盒内放着两根形似鹿角的东西,却又有一些不同之处,只见两根角通体暗蓝,表面光滑没有纹路,晶莹剔透更像是一件漂亮的装饰物。
祁霖看着盒子里的东西,纳闷道:“这是什么?”
过了片刻,却没听到龙寂说话,本以为他会知道的祁霖这才转头看向他,却见龙寂脸色浑然不似刚才。
此时的龙寂面若寒霜,冷冽的眸子中带着锋利的杀意,眉梢都仿佛带着寒意。
“怎么了?这是什么东西?”祁霖并不害怕这样的龙寂,安抚似的将手伸过去,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龙寂凝视盒中之物的目光这才移到祁霖脸色,他看着眼前少年清澈的眼神,心里一紧。
“这是你头上的角。”
祁霖呼吸一窒,下意识再次看向盒子。
他的角?那岂不是……麒麟角?
“我的角怎么会在这里?”祁霖有些不明白。
龙寂冷笑一声道:“究竟是谁敢断你两只角,我定要他加倍偿还。”
这句话伴随着杀意和寒意瞬间灌满了整间屋子。
或许是暂时什么都想不起来,祁霖面对这一幕反而比较平静,他拿起盒子里的角左右看了看。
“我的角还挺好看的,”他手中的麒麟角仿佛不是真的,漂亮得如同世界最美的一件工艺品,“如果我被断角了,这角还能接回去吗?”
龙寂轻轻抚摸着盒子里的另一只麒麟角,他见过祁霖的本体,是一只优雅又漂亮的麒麟,那对角最为醒目,引雷电时,光彩夺目,角上流光四溢,说是世界最美的东西也不为过。
可此时,这对麒麟角却躺在盒子里,断裂处有撕裂的痕迹,显然是被人活生生掰断。
龙寂冷冽的眸子里此时盛满了怒火,捉妖师家族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见龙寂只看着麒麟角一言不发,祁霖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他伸手轻轻拍了拍龙寂后背。
“断角还能接回去吗?”他再次问道。
刚才他回忆起胡亩那一次的梦境,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当时胡亩与捉妖师家族的大师兄对峙时,大师兄说他是回去偷东西,他却说那东西本来就不属于捉妖师家族,现在想来,麒麟角的确不属于他们,这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属于他。
当时那位大师兄还说过一句话,让胡亩把祁霖带回去,现在一想,当时他说的究竟是祁霖,还是麒麟呢?
面前的麒麟角似乎说明了什么。
龙寂的声音打断了祁霖的回忆:“有我在,一定会助你修复断角。”
祁霖松了口气,虽然回忆没找回来,对断角暂时没什么感触,但好歹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能接回去就好。
“对了,仓鼠已经提前回来了,明天就没办法让熊大胡利用仓鼠的位置定位捉妖师家族的位置了。”
祁霖看着吃的正香的仓鼠,忽然想起了这件事。这样一来,又失去了能找到捉妖师家族的一个机会。
龙寂眯了眯眼睛:“就算是把天翻过来,我也要找到他们。”
“既然已经没必要去严道市,”祁霖叹了口气,“那我们先把妖茧虫这事解决了吧,也算是帮严道市妖协的忙。”
龙寂看向祁霖,忽然说道:“明天晚上,你进一次往昔镜。”
祁霖下意识说道:“上次不是说好了吗?先找到捉妖师家族再说。”
龙寂轻轻地拿起麒麟角,动作轻柔地仿佛对待最宝贵的珍宝。
“我要帮你修复麒麟角,你先试着进往昔镜,我会陪你一起,我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为什么,祁霖明白龙寂的好意,也知道现在进往昔镜有一定概率是能看见一些回忆的,但他心底莫名有些抵触。
他顿了顿说:“其实我不着急修复,等解决完所有事情之后……”
话还没说完,龙寂忽然倾身向前,瞬间靠近他,龙寂的眼眸深深地望着他,低声说道:“我着急。”
祁霖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一时间好像被人堵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龙寂的眼里有太多的东西,承载了几百年的情绪毫不掩饰地倾泻而出。
那些东西太过于厚重,让他在看明白的一瞬间,下意识想要回避这样的目光。
他知道他这句话的含义,明白他的着急意味着什么,这样的龙寂,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