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者+番外(33)
“所谓‘魂’,不过是人的意识体罢了。”木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融合,十三水晶的本质,就是意识体在同一容器□□存,因此也不会有什么伤害魂体的说法。”
随着他平直的叙述,光屏上慢慢冒出一个个意识体形态。从第一个世界的卡尔老师,到远在星际的晁荼路宝歌,到玫瑰色之海的雅南,所有他们见过的人,都来了。
光屏上最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花篮,就像花愿节那天广场上的雕塑,慢慢绽开了一枝枝绚丽粲然的花朵。紫白相间的鸳鸯茉莉、蝴蝶般的白藤花、紫蓝的桔梗与淡红的石竹……那是意识,是这个世界所有人积极向上的意识,是重组世界、破开空间裂隙的意识。
桑白慢慢地伸出手去,也放上了自己与木纾的两枝玛格丽特木春菊。
辛晏和阿布尔两个人同时僵在半空,看花篮顶端一朵琥珀色的冬玫瑰缓缓绽开——
阿布尔扑向拉西斯,司箫却隔着万千花海与辛晏挥了挥手。
你懂我的意思的。
一对是团聚,一对是天人永隔。
再见。
你们,都要,好好的。
世界愿力齐聚,喻德浩手忙脚乱地去按总芯片,却束手无策。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世界回归正轨,绝望地发出一声惨叫。
无数空间碎片从他们眼前掠过,有年段室门口走过的罗弗斯先生,圣湖中学灰色的大钟,金河星系那一片璀璨的秋日林海,无数天空中滑行的飞行器,波涛如怒的玫瑰色之海,花愿节绽放在琥珀色天空之上的雪白焰火,水光潋滟的双生仙女湖——
最后定格在一只美丽的竖琴天鹅身上。
天鹅展开雪白的双翼,黑色尾羽流光溢彩,引颈长鸣,载着金色瑰绚霞光,飞越波光粼粼的仙女湖,飞过起伏不定的香蒲丛,飞向那一片瓦蓝瓦蓝的天空。
“砰——”
一瞬间一切都变成了雪花马赛克,T系统的播报声尽职尽责地传来:“正在加载回程程序,请等待……”
虚幻之中,桑白伸手抱住木纾。
“你知道么我也想起来了,”他凑在他耳边道,“原来我们曾经也是同学呢。”
“……”木纾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得古怪,“所以你当时是怎么做到全年段唯一一个语文考试把‘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写成‘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
桑白:“……”
他恼怒地咬住了木纾的唇。
第28章 大结局·荷花荡里诉衷
“卧槽305床的病人他醒了!他终于醒了啊啊啊啊啊!”
“闭嘴,你有病吗。”
“不是,他不是那个项目里伤得最重的吗?怎么还是最早醒的?”
“谁说他是最早醒的?我们少东家才是最早醒的!”
“嘘,闭嘴!听说那位可是准少东家夫人!”
“……Superised mother fucker!那么帅一小哥哥真是可惜了!”
“哎呀,爱丽丝·德·梅堪拉·路西菲亚·翠花女士,你骂脏话语法居然还不对!当初特护培训班的英语考试你是怎么过的?”
“你给我出去!”
“唉,其实我们少东家也挺好的,长得好看医术还好,只是年纪轻轻的,人就精~分~了……”
“……”
谢谢,有被内涵到。
木纾靠在枕头上,吊着瓶葡萄糖,面无表情地听着外面两个吵闹如鸡的小护士八卦。
据说这是桑氏医院的VIP特护病房,这隔音效果不要太感人。
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猛的吗?
强制醒来后果确实挺严重,但他心里一直记挂着桑白,意外地早醒,堪称医学史上奇迹。
不过自从上午醒来后,精神一直不太好,整个人都恹恹的。
木纾转头打了个哈欠,按下床头的智能调控按钮将空调温度调到二十度,把被子拉好,躺下准备闭眼休息。
“吱呀——”一声,可怜的病房门被暴力推开,精分的桑白同志飞扑到木纾床前:“亲爱的你想~我~没~有~吗?”
木纾装死。
护士小姐们其实没有说错,自从从空间裂隙回来之后,她们的少东家就变得精分了很多。
比如现在,一边含情脉脉,一边——
“咦,睡了?”桑白嘀咕道,“哪个天杀的把空调调得这么低?”
他拿起遥控器,手动调节,“滴滴滴滴滴滴”四下,将空调温度硬生生上调了六度,吹出来的风都暖和了不少。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木纾闭着眼睛抓住了桑白的手腕,声音糊糊地道:“今天室外温度三十一点五摄氏度,你是要热死我吗?”
“你没睡啊?”桑白笑眯眯地道,“那先调二十四度,等你睡着了再调回二十六。空调吹多了对身体不好,卡尔老师的小风扇才是养生之道。”
“你不要坑我,”木纾睁开眼睛,“当室外温度超过三十度时,开空调是最好的选择。”
“我又不是不让你开空调,”桑白认认真真地跟他讲道理,“你、是、病、人、诶!把空调开到二十度,你想感冒吗?”
木纾恹恹欲睡的感觉去了大半,他叹了口气坐起来,顺手又将空调下调了两度:“行了,你刚才去干什么了?”
“有几个消息。”桑白直起身子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喻德浩和喻德瀚成功分离,喻德浩被判了死刑。”
“死刑?”木纾有些意外,“不应该是无期徒刑吗?”
桑白叹了口气:“辛晏死了。大量服用安定自杀。”
“……”
病房里一阵压抑的沉默。
辛晏,终是无法释然。
“自杀了也好,非法进行真人实验,有期徒刑也得判个几十年的。”桑白呼出一口气,“不仅如此,喻德浩做下的一堆混账事都被翻出来了,足够他死十次八次的。”
当然,经历了这一番动荡,喻德瀚也不可能继续在华阳大学待下去了。
喻家,算是彻底没落。
木纾捏着被角,垂下眼眸,病房里的气氛有些沉重。
“也算是尘埃落定了吧。”桑白又叹了口气,“唉对了,木缇和柳玉衡也醒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木纾惊讶。从空间裂隙里回来需要走时空虫洞,受到的震荡波实在太大,轻则昏迷几日,重则轻度脑震荡。出身特种军营的柳玉衡早醒也就算了,怎么木缇也醒得这么早?
“报告,就在下午2:35。”一直没出声的T系统突然开始吵闹。
“卧槽!”桑白被吓了一跳,“你个小沙雕,说那么大声干什么?”
T系统:“这是木顾问设置的音量。”
“……”
“好了 ,”木纾啼笑皆非,“吵吵闹闹的干什么?我问你,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桑白卡了半晌:“……我怎么知道啊,他们年轻人搞来搞去的套路我不懂,我不知道,毁灭吧,烦了。”
“……”木纾道,“你自私。”
一周后,这些从空间裂隙里出来的人被转入桑家位于距离华阳五公里远的清泉山疗养院。
疗养院建在半山腰,空气清新,可以看到云雾缭绕。栋栋楼层之间绿树葱茏,鲜花错落有致。
木缇已经可以在疗养院里走路了。他跟护士小姐打了个招呼,独自下楼,想摆脱“呼啦啦啦”的空调,到夏日午后的清泉山欣赏一下风景。
很不巧的是,天空昏暗无光,貌似山雨欲来。木缇只能临时改变计划,到后院的荷花池畔吹吹风。
池水荡漾,数尾红色锦鲤游曳。灼热的阳光照在荷叶上,掀起一阵鲜活沁人的荷香。夏日熏风刮过,碧青团团的荷叶挤挤挨挨,摩肩接踵,数朵或红或白的荷花探出,被风一吹,花瓣猛地飘落,胭脂小舟般飘浮在水面上,引得锦鲤过来唼喋。
远处的青色山峦云雾缭绕,却因灰色的天空,变成了一幅传统泼墨山水画。
木缇走过长廊,坐到荷花池中心的凉亭里,出神地看着那娉婷婀娜的荷花。
他和柳玉衡之间依然是那么尴尬——自从那一场尴尬的表白之后。
不行,嘴贱成就单身啊。
忽然天边“轰”地一声,轻雷滚滚,电光闪耀。半山腰缭绕的云雾更加紧密,清凉的大雨瓢泼而来,凉亭檐下开始“滴滴答答”连出一串晶莹的水珠儿。
荷花荷叶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打得猝不及防,纷纷东倒西歪,荷叶的清香愈发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