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衍(12)
“之后,我办成了你的弟弟,也就是当今圣上,杀了顾楠所有的叛军,拥护你弟弟上位,是我亏欠你们姐弟二人的,我从未杀过一个凡人,那一日为了你,让满皇城都沉在血泊之中,可能是因为那一次吧,我心中的魔性被召唤了,那是驿遗存留在我体内的邪气,使我在大战后差一点疯成了魔,还好有你把我拉了回来。”无泽摸了摸萧晓的头,萧晓已经停下了吃东西看着他。
“唉,果然说这些事情让你提不起胃口,只好不说了……”无泽作势要离开。
“别别别!”萧晓拉住无泽的胳膊,一口气把一整碗桂花圆子汤喝光了,擦了擦嘴,“继续说。”
“顾北告诉我,你在死之前紧紧握着我们的定情信物,”无泽说着把他腰间的一块铜镜取了下来,“就是这面铜镜,她说在里面能看到我,就算见了最后一面。”无泽把铜镜递给了萧晓,“看一看,能看到什么?”
萧晓望着铜镜,照出了无泽的脸,不管他怎么移动镜子?人事舞者的脸
你是不是把你的脸刻在上面了呀?怎么看来看去都是你?
“这是上古神器……”说着无泽又补充了一下,“中最没用的一个,它唯一的作用是能在镜面上看到自己的一生至爱。”
萧晓有些不知所措,脸上多了几分红晕。
“你看看,你能看到什么。”萧晓把镜子在无泽眼前晃了晃。
“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难道你无欲无求?”
无泽本想说他爱之人,已不为世中物,山中法,但他怕萧晓伤心,便说了句,“因为爱的热烈,因为爱的耀眼,所以便看不清了。”
卿非人非魔非妖非仙卿非世中物卿非山中法,卿只是吾心中的一份深沉……
完结篇(中)
那日,无泽递给萧晓一纸婚书,上头已经签好了他的名字,还送给了她一件嫁衣,是无泽不知何时偷偷给她定制的,红如火,缀着金线,像朝霞柔美,娴静。
无泽笑着,难得的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深邃的眼眸映着萧晓的影子,用不着任何尘埃的干净声音说:
“我,无泽,想娶萧晓为妻。”
微风细柳荡着一双人,此时此刻,他们仿佛回到了起点,回到了开始,这是岁月穿过风尘的最好的归宿。
“好。”
完结篇(下)
沈清浔坐在书桌前,用青涩的笔写下这篇故事,他身边的男子亲口告诉他的几千年前的故事,他叫无泽,对她的爱超过了她对他的几万倍,深得无可丈量,而现在无泽仍是无泽,穿着西装在电脑前认认真真地看着工作报告,她要快点写完这些,然后给他幼稚园快回来的儿子无是做饭去了。
番外(一)我们的回忆里有暴雨
且说无衣无泽两株仙草,修成人形后,便常常一起玩耍,那一天,他们在仙野上玩耍。
“要不我们来比一比谁的气斗之法练得精深?”无泽见无衣对他从师傅那里偷来的颠倒镜玩厌了,便提议到。
“好啊,如何比?”无衣顿时来了兴致。
“那东西方的天际处各有一层浮云,我运东方的云你运西方的云,比谁先运到此处。”
“好,那我开始了。”无衣本身为谿草时,就常向往于天空万物,奈何根生于地下,如今千年化为人形,昨日师父又教学御云的气斗之法,她自是耐心仔细地学,便有了非常的自信。
二人背坐在仙野的高坡上,各自掌御着各自方向的云,单说二人刚化为人形,内力尚浅,把云从几十里外的地方运动,定会耗尽大量功力,又因昨日才学这法,还未精炼,所以二人从午时坐到了申时,足足两个时辰。
说巧也巧,说不巧也不巧,两片浮云同时过了二人的头顶,顿时遮天蔽日,万物皆惊,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猛然下起了暴雨。无衣、无泽不知这两片浮云有这么大的威力,顿时慌乱起来。
“快跑!”无泽拉着无衣往他们所居的启山方向跑,雨势甚急,天地昏暗,天若塌,地若陷,万物已不在他们的掌握之内,仿佛永远也逃不出这凶煞之地。
突然,眼前一黑,一切归于平静。
无衣感觉地上凉凉的,睁眼一看,她正躺在琼殿前的石阶上。她看见无泽正坐在她身旁。
“发生了什么事?”无衣感觉云里雾里,像做梦一样。
“嘘,小声点,我们闯祸啦!“”无泽望着琼殿的大门。
蜃嵚仙人从琼殿中走了出来,说道蜃嵚仙人,其来历甚是奇异。传说是镜憬悟菩萨所仙化,后居着于这琼山之上,养了一山之谿草,无衣无泽就是其二,但无衣无泽因生于琼山之顶,吸尽了日月之灵气,千年幻化为人形,蜃嵚也颇为珍视,教他们仙道仙法,今日他们所为,令他又觉可气,又觉可笑。
“你们两株顽草,不好好潜心参练我所授之法,偏把那滋养莲池的灵云运到异处。你们可知错?”
“知错知错,师傅!”无衣无泽异口同声地说。
“好,那就罚你们……”
“都知错了,为何还要罚?”
“罚自是要罚的,你们二人去莲池边静心七七四十九日,去了贪玩的性子,再把那仙界万物图谱看透,省得再碰了那不该碰的东西。”
说罢,无衣无泽二人就已至莲池,那里如世外桃源一般,是养心圣地,水香莲清,仓谷幽幽。
无衣无泽待到第十日便不耐烦了,那无聊的天地万物图谱,和陪着她们的那几株莲花,都已经看厌了。
他们发现下雨时,他们在莲池边淋不到雨,雨只会落入莲池;晴天时,阳光与他们温和,却热烈地照在莲池中,他们好奇,细致地观察之后发现,莲池上方蒙有一层薄雾,他们便用气斗之法运至,竟然发现那是一张金边天绸。
“那是仙境的灵物,具有滋养万物、逐恶增善之用。穿天绸所制之裳,能强化内功。”无泽给无衣指了指书上所说,“看,这边写了。”
“看这天绸如此庞大,我们取一小块制衣,师傅应该不会说什么。”
“可我不会制衣。”
“我帮你,我只不过你要把那本书看熟,好应付师傅。”
就这样,无衣用剩下的三十九日制成两件衣裳,给自己那件绣上了“无衣”二字。
“这件衣服我做的,名字就由你来绣吧!”无衣很开心地把秀针和衣裳递给无泽,她想看看无泽拿着针线像绣娘一般的样子是有多好笑,无泽只好硬着头皮绣了歪歪扭扭的“无泽”二字。
无衣无泽的两件风衣就是如此而来的……
番外(二)我们的大婚
金边婚衣灼天涯。
灵芝穿得喜气洋洋的,伴着新娘;玄晔穿得端端正正的,陪着新郎。好像他们结婚似的,笑得豪不拘掩。
大婚办得大气,引人关注的不仅是新娘美丽的容颜、新郎意气风发的神情,更是皇帝的贺词。
“佳人自天成。”
那日虽围观的人甚多,被正式邀请的人却很少,乡间布衣,客人邻居皆在外厅,沾喜摆宴,而入内厅的人寥寥,因为无泽怕萧晓怕生,专请了熟人,有:
灵芝、玄晔、蜃嵚、李大娘、酒馆的若干员工、萧晓家族的几位老前辈、与蜃嵚一同来的琼殿的两个门童、小米和一个不速之客……
当时萧晓与无泽正要拜天地,窗外却忽然站了一个黑影,把在场的众人都吓了一跳,黑影礼节性地敲了敲门。
“大哥,是我。”
门开了,大家看到一个穿黑衣的男子,二十来岁,相貌亲和,与穿着形成鲜明对比,腰间似乎有一个玉佩,但被遮掩住了,只露出一节流苏。
有几位老前辈认出了这人是皇上,惊愕得差点忘了礼节,
“参见……”正要行大礼。
“别别别,今日一切大礼都免了。”皇上一溜烟坐到了观众席,与萧晓眼神交会,她们之前打过照面。
“弟弟……”萧晓喊得不自在,又觉得不合时宜,有些窘迫。
“呀,都是一家人,喊什么无所谓,来来来,快开始吧!”皇帝像一个爱凑热闹的小孩,真是有失身份,有失身份啊。
众人震惊,不过也没敢多问,怕误了良辰。
蜃嵚坐在高堂座上接受了萧晓的敬酒,“师父……”他颤巍巍地接住了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