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挑眉:“你说要,我就给你一枚子弹,景夜。”
“沈默”突然笑了,从严非的身上下来:“还要靠黑牡丹来认人,看来,你也不怎么爱他。”
“谁说我是靠花认出来的,从你进门开始,我就已经怀疑你,直到我从你的眼里看见一样东西,我才确定你不是他。”
“看见什么了?”
“你的眼里,只有肮脏的邪恶和贪婪,而沈默的眼里,只有清澈的善良和单纯。”
景夜说:”好吧,热身游戏到此为止。“
话音未落,他瞬移到严非的身后,严非反应迅速,转身开了一枪,被他躲开了,然后景夜抓住了严非持枪的手腕,严非与他过了几招,滚过书桌,拿稳了枪,继续瞄准他,砰砰砰砰连开四枪,景夜跑得很快,子弹几乎打在了墙上、书架上、桌腿上、门后面。
景夜就不见了。
这里只有书架比人高,应该藏在了这后面。
严非放轻手脚,走过第一个书架,没人,走到第二个书架,也没人,快要走到第三个书架时,景夜从第二个书架顶端飞下来,站在严非的身后,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永别了,轩辕。“
千钧一发之际,景夜手里的刀被一道白光弹飞,胸前中了一掌,严非被那人拉到了身后。
严非看见他身上的衣服被撕烂了不少,露出的皮肤有许多严重的抓伤。
不解又心疼:”沈默,你……“
沈默拿着重生十字剑,警惕地看着景夜,打断他:”退到三米外。“
严非没多说,开始往后退,举着枪对准景夜。
景夜的嘴角流血,呸了一口:“为了救他,连你弟弟的身体都不要了吗?万一你把我惹怒了,我可不知道会对你弟弟干出什么事情来。”
沈默握紧剑柄,咬了一下牙关:“你走。”
景夜哼了一声:“轩辕,等我恢复了身体,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说罢,他变成一只乌鸦,飞出了窗外。
严非收起枪,还是很在意他的伤口:“沈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那个不是景夜,是鬼夫人,她复活了,只是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力量,度秋,就是她要找的至纯之魂。”
“那秋秋她……”
“你放心,度秋还很安全,她在等她变得更纯净。”
“什么意思?”
“她答应用一艘飞船送他们去天外之天的银河星岛。而一位少女,最美好的棕榈枝,便是圣洁、纯净、无可指摘的生活之花,当少女完全抛弃一切,奋不顾身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正是她最纯净的时候,也就是他们即将要上船的那一刻。”
“而那艘飞船已经久置多年,想要完全启动,必须要花费不少时间,至少也要个三五天,也有可能飞船坏了,正在进行维修,消耗的时间更长。”
沈默说完,看了一眼严非,抬步离开。
严非叫住他:“沈默,你去哪?”
会回来的吧?
他停住脚步,背对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严非,事到如今,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去做。”
第45章 失踪
自那次沈默离开后,严非去医院找他,同事说他请假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严非又去他家找人,结果还是没有。
就像之前黑牡丹出现后的那次,任他怎么找都没用。
他又躲起来了吗?
还是说,去了哪里?
接连三天,严非每天都在重复找他,真的没再见到他。
在这期间,景夜,不,是鬼夫人,也没再来找过他。
这天,严非还是在翻着那五千册书,仍然在寻找除了神谕之外的进城办法。
杀使究竟什么时候才来?
那个什么协会的办事效率真他妈是龟速。
忽然,外面黑云滚滚,已经看不出白天,闪电呈之字形,蓝紫色,东边闪完一个,南边又闪一个,接连不断,诡异反常。
配合着雷鸣震震,轰隆一声,似乎把天空劈开了一条缝,把乌云拆散,一分为二。
裂口很细很长,隐隐透出白光,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似乎一个有翅膀的光球从天外飞来。
冷风不停呼啸,大滴大滴的雨水顺着风向,从窗口凶猛地撇进了屋内,打湿了一大片地板。
大冬天的,竟然下起了大雨。
严非赶紧放下书去关窗。
他不经意看见,窗外五米远的那条小路上,有一个十分高大的男人。
没撑伞,穿着宽大的白色斗篷,戴着衣帽,遮住半脸,看不清模样。
步伐很大,稳重而有力,浑身散发出无尽的……
杀气。
严非刚关上窗,李希子就走进来,神情严肃:“老严,有人找你。”
严非走出去,正是那个穿白色斗篷的高大男人。
男人见到严非,站起来,比严非高出半个头,后背背着一把大刀,青铜剑鞘。
他拿下斗篷帽,白皮肤,黑色及肩发。
他朝他行了一个绅士的西方礼仪,声音洪亮有力却疏离漠然:“您好,严先生,鄙人罗瑟,是一位杀使,代表神使管理协会,前来惩处罪使洛恺。我们表示很抱歉,协会疏于管理,任由罪使在人界胡作非为,令妹目前还很安全,请放心,我会帮助您救回她的。”
严非说:“请坐,希子,去倒杯茶。”
他问:“罗瑟先生,你要怎么救回秋秋?”
“明日下午三点,是进入万鬼城的最佳时机。”
“我可不可以一起去?”
“当然,但事先说明,万鬼城内凶险无比,极有可能有去无回。您愿意的话,也可以带上您的朋友,不过,协会一概不负责你们的生死,但我会尽己之力保护你们。”
“好。”
晚上,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飘飘落落,大地很快就穿上了一件朴素的银装。
严非抽着烟,鞋底还沾着一些雪,刚从医院回来。
他走进电梯,按了四楼。
沈默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是什么?
偏偏要自己一个人去?
他觉得他是一个累赘吗?
也是,他已经不是昔日的轩辕神帝了,只是一个普通人,能帮上什么忙?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陪着他,尽绵薄之力,不添麻烦。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他走到沈默家门口,周而复始的轻车熟路,地板都快要印出出他的脚印。
门内无灯。
还是不在。
严非上了楼回家,却看见自家的灯竟然亮了。
是秋秋回来了?!
他激动地跑进去,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披着三千银发。
不是严度秋,是沈默。
严非看见鞋柜上放着一串挂着皮卡丘的钥匙。
这才想起来,他给过家里的钥匙。
严非克制住冲过去的冲动,和他保持三米的距离。
他近似痴迷地看着眼前多日不见的人,银发有些凌乱,只穿着一件白衬衣,头发的肩膀上都有雪花,有些已经融化了。
不冷吗?
严非怕吓走他,极其小心地温声唤道:“小默。”
沈默缓缓抬起头,也以同样爱恋的眼神回应他,却夹杂了很多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愫。
仿佛他此次前来,不是为了见他,而是为了一些难以启齿的话语。
“小默,你……”
剩余的话,都淹没在沈默快速冲来的怀抱当中。
严非被他的力度撞得往后退了一步才站稳,愣了楞。
他竟然主动靠近他,身体还贴得那么近。
不会是……
当严非轻推开沈默,看见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倒映出自己的影子时,方才的怀疑瞬间烟消云散。
没错,是他。
严非紧紧回抱着他,埋进肩窝里,贪婪地嗅着银发的熟悉味道,将所有的思念和渴望都倾泻而出,狠狠地揉碎在怀里。
多久没有这样抱他了,
一个世纪?
不,是一个宇宙年。
也许更久更久。
“喜欢我长发的样子么?”
严非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样问,但还是很诚实地回答:“嗯,很喜欢。”
透过薄薄的白衬衣,严非感觉到沈默浑身湿润而冰凉,应该是雪水。
严非搓了搓他的后背,想带点暖意:“去洗个热水澡,会感冒的。”
沈默摇摇头,抱着他不放。
严非继续劝:“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