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突然大笑:“吸血鬼自称不吸血,本君活了三千年,这是本君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少年没说话。
男子伸手捏着少年的下巴,逼他抬起眼睛:“四海八荒里谁人不知,吸血鬼没有血便不成活,你倒是个奇葩,明知会死也不愿违心而行,要不是本君看你长得漂亮,早就让你饿死在外头,给野兽啃得连渣都不剩。”
少年依旧满心警惕:“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天接水吗?”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本君抱着你进了门,让你睡了本君的床,本君还救了你一命,反正你已经是本君的人了。这里,就是你的家,本君,就是你的家人。”
少年沉默了许久,语气放缓了些:“我没有家,你也不是我家人。”
“你以前没有,现在不就有了吗?”
少年又是许久没说话,然后突然咬牙切齿地说:“神鬼殊途,天定无缘,注定为敌。”
男子嗤笑一声:“本君乃一天地共主,生来就是天,本君说的话,就是天意,连宇宙洪荒都得听本君的,区区异族殊途,还不配放在本君的眼里。”
少年抬头看着他,迟迟没说话。
男子伸手去摸他的头,他下意识往后躲,男子按住他的身体,他动弹不得,才得以摸到。
男子明显感觉到少年的惊颤,像只被吓坏的小猫,他耐心地抚摸着,少年渐渐放松了警惕。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本君大方,送你一个。愿你终将点燃闪电,长久漂泊沉淀;愿你终将声震人间,长久深自缄默。沉淀和缄默,会成为你的力量,就叫沈默,和本君一起,守护天地原有的纯粹与宁静。”
严非心头一震,沈默?
那个少年是沈默?!
他穿越到了一千年前?
还是在做梦?
这时,白衣男子转身,严非清楚地看见他的模样,竟是另一个自己。
这个男子到底是谁?
少年下了床:“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严非见这人确实是沈默,十四五岁光景,个子还没长高,脸蛋有些肉,保留了一些可爱的稚气,一看就是个小美人。
原来小沈默是长这样的。
男子走到他面前:“蝴蝶若想要破茧而出,必需撕扯着茧子,将它撕破。陌生的阳光,自由的天地,使它感到头晕目眩。有极少数的人能够承受这种破茧的痛苦,本君相信,你就是其中之一。”
“本君会助你一臂之力,成为你的太阳,把最初的光芒投射到你心脏的最深处,在那里,虽然有最阴暗的迷雾前所未有地集结着,而本君,会用最明亮的光辉驱散它,让你不再担惊受怕。”
少年低着头,握紧拳头,咬着唇。
男子冷笑一声:“怎么?怕痛吗?哼,胆小鬼,不喜鬼性,空有反抗之心却不敢公然行动,只知逆来顺受愚昧寻死,本君还真是看错你了。”
少年突然大吼:“不是,我不是,”他冷静下来说:“轩辕,你没有看错,我一定会打磨好自己,如你所愿,让你骄傲。”
男子大笑了几声,拍着少年单薄的肩膀,声音洪亮:“好,本君等着。”
原来他就是轩辕神帝,沈默的师父。
可为什么相貌和自己如出一辙?
他和这个轩辕,有什么关系吗?
突然,画面变得模糊,天旋地转一番,严非站在了类似后院的地方。
轩辕撸着袖子,拿着几颗小树苗走出来,严非没来得及躲开,男子直接从他面前经过。
似乎……看不见他。
接着,少年提着一桶水过来,有些吃力,也没发现严非。
真看不见啊。
所以这不是穿越,是个梦吧?
轩辕蹲在地上,抓起一把泥土说:“小默,这块地肥,就在这里种。”
少年点头:“嗯,我去拿锄头。”他跑进屋里,拿来一把锄头。
”给我。“轩辕伸手,少年递上锄头。
然后轩辕弯着腰翻地,翻出一个土坑,少年拿出一块布:“帝君,我给你擦汗。”
轩辕长得很高大,蹲在他面前,擦完汗后,在他的小脸上捏了一把:“小默真乖。”
沈默的脸有点红,收好布,立即拿起一颗树苗,立在土坑里,轩辕用锄头把周围的泥土填回去,再压实。
“小默,浇点水。”
“好。”沈默舀了一勺水,绕着树苗浇了两圈。
接着,他们又种了两棵,都流了不少汗。
轩辕看着三颗树苗,很是满意。
沈默问:\"帝君,它们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人间通常是两三年,可这里是天接水,汇聚了万物之灵气,估摸着一年就能结果了。”
“帝君,你很喜欢吃青梅吗?”
“我喜欢喝青梅酒,到时候,我酿给你喝,你喝一口就会喜欢上它的。”
轩辕一手拿着锄头和桶,另一只手伸给沈默:“走,回家。”
沈默的小手牵着大手,点点头:“嗯。”
严非看着他们走进屋里,下一秒,原本春意盎然的周围变成了夏日烈阳,紧接着秋叶瑟瑟、冬雪纷飞,经历了一个四季轮回,画面静止在生机勃勃的春天。
转身一看,那三颗青梅树已经长大了,硕果累累。
轩辕一身白衣,飞上树枝站稳,沈默在树下抱着一个竹筐,仰头看着他。
他摘一个就往下丢一个,沈默每次都能接准,不一会儿就满筐了。
沈默喊道:“帝君,我换个……”
话还没说完,一个青梅就堵住了他的嘴,把腮帮子撑得很大,轩辕低头一看,没良心地笑了:“小默,你好像一个大嘴猴啊。”
沈默放下竹筐,拿出嘴里的青梅扔掉,语气有些不快:“帝君,你别笑话我了。”
轩辕仍然笑个不停,躺在了树枝上继续笑,然后哎哟一声,摔在了地上,摸着自己的老腰,倒吸了一口凉气:“啊,我的腰……”
沈默赶紧跑过去,担忧地问:“帝君,你没事吧?”
他伸手去碰一碰他的腰。
“疼疼疼,别乱碰,扶我坐下。”
“坐这吗?”
“不然呢?坐你身上啊?”
“不是,昨晚刚下过雨,这脏,你是大神帝,不太好吧?“沈默指了指地下的湿泥。
男子说:“小默,神帝都已经炒菜做饭洗衣服翻土挑粪,形象早就喝西北风去了,坐在泥土上算什么?”
沈默哦了一声,扶他坐下。
某位老人家叨叨着:“慢点慢点,轻点轻点。”
男子说:“小默,你再去摘多一筐,我们就去酿青梅酒。”
“好。”
严非的眼前一晃,他站在了屋里,男子和沈默并肩坐着,桌面上放着一壶酒,瓶身透明,酒色淡黄。
轩辕往沈默的杯里倒了点:“尝尝。”
沈默喝了一小口,眉头紧皱,嘴巴砸吧了两下:”嗯,好喝。“
”那当然,我酿酒的功夫在四海八荒里称第二,没谁敢称第一。再喝点。“他把沈默的杯子满上。
沈默问:”帝君,能教我吗?“
”想学酿酒啊?“
”嗯,以后我酿给你喝。“
”好啊。“
沈默犹豫了一会儿:“帝君。”
”嗯?”
“我想跟你学做菜,可以吗?以后我做给你吃。”
“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以后都我来干,你歇着就好。”
“行,你想学,我都教。”
原来沈默的家务能力,都是轩辕一手□□的。
眨眼之间,天色已晚,严非看见沈默守在桌前,看着面前的一桌菜,偶尔伸手探探碟子底下,看看有没有变凉,似乎在等人回家吃饭。
沈默的稚气退得差不多,变成熟了一些。
这时,轩辕从外面走进来,肩膀上挎着一个药箱:“小默,我回来了。”
“帝君。”沈默喜出望外,赶紧迎上去,帮他拿着药箱。
轩辕指了指说:“小默,门口这盏灯是你挂的?”
“嗯,天太黑了,我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
严非看见,这灯不就是他打破的那盏吗?
轩辕摸了摸他的头:“傻瓜,我又不是路痴。”
沈默拉着他的手走过去:“帝君,过来吃饭吧。”
轩辕坐下,看着一桌子的菜,卖相还不错,夹了一块肉尝尝:“不错,味道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