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那只兔子!+番外(15)
“小萝卜,我知道你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件事,所以才打算瞒着你的。听我说,现在京中局势复杂,只有你假死,断了与白家的联系,才能让你们胡家从这场是非中脱身,你明白吗?”
胡绯箩知道小白说的才是对的,可是她就是做不到那么理智,理智到可以放任自己喜欢了十年的人不清不楚地死去,而自己却携着“新欢”远走他乡、逍遥快活地去过以后的日子。更何况,她的心中还有疑虑。
“不管怎样,你陪我回去看看好不好?就当… …是送他最后一程吧。就看一眼,我便跟你走,好不好?小白,好不好?”
面对胡绯箩近乎哀求的语气,小白还是心软了,即使他知道,这一去,他有可能再也无法将她带走。
十年的执念,岂是说断就能断得干净的?小白自嘲地在心里笑了笑,这答案,他比谁都清楚不过。
她念着他的十年,也是他念着她的十年啊。
所以… …
“好,都听你的。”
所以,这就是我唯一可以给你的答复。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修改
第18章 十八
胡绯箩和小白一路遮遮掩掩来到白府门前的时候,天色已经将近黄昏。
只是隔了不到一天的功夫,昔日门前人群往来如织的白大学士府已变得冷冷清清,除了周围镇守的官兵,再也见不到第二类人。
所以,当他们这形迹可疑的二人被官兵团团包围的时候,胡绯箩还在望着漆红大门上交错的白色封条上所书的朱红色“封”字定定出神。
她离开这的一夜,白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看守的兵大哥才不会理会一个小丫头的动容,他只知道,若是抓到了白贼的同党,起码每个月的饷钱可以翻上几番,也许够他娶个媳妇了。
他把矛头对准了身着斗篷的胡绯箩和小白:“你们两个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想要做什么?”
“我… …”胡绯箩不明情况,不敢言明身份。
“姑娘若是说不清楚,便跟我们到官府走一趟吧。”
小白一把将胡绯箩护在身后,正欲动手,却听到身后方传来一声“慢着”。
白言走上前来,对把守的卫兵言明他们是四皇子的故友,便带他们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
“少夫人,你还是回来了。”
少夫人?再次听到这样的称呼,胡绯箩有些恍惚,明明只隔了一夜,却好像和那个人隔了一生。
“他怎么样了?真的… …”
“死了吗”三个字她怎么也问不出口。
“主子他被接回皇宫的时候只剩半口气在,已与死人无异,虽用人参吊着,不过据太医院诊断,熬不过今晚。”白言说完,强咬住嘴唇才不让泪掉下来。“若不是主子他还有嘱托,我亦不会放下他恭候在此。”
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胡绯箩,说道:“这信是主子写的,他说你若回来,便把它交于你,你若一去不回,便一把火烧了。白言言尽于此,少夫人保重。”
她从狭窄的巷中抬眼望向天空最后一抹残阳,过眼的,是如血一般的殷红。
“我的小阿箩,对不起。请原谅我没能早些认出你,也请原谅我将一切瞒你到最后。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十有八九我已经离开这个浑浊不堪的人世了。落笔之前,我曾无数次想过要不要留这封信给你,我既希望你可以开开心心地重新开始,却又自私地不想让你怀着对我的失望逐渐将我忘记。于是,我选择了这个法子,既然是天意让我落难的时候遇见你,那么也就让天意来替我做最后的决定吧。你也许会意外,当初你救的小男孩其实是当今圣上的第四子,我的真名也不叫白之秋,而是李子衍。我在大学士府披着白大少爷的外衣隐忍这么多年,就是想要找一个机会抓住这个假皇子的把柄,揭穿他们偷龙转凤的阴谋。即便舍去这条性命,也决不允许乱臣贼子篡我李氏江山。终于,我等到了,‘四皇子’忍不住对我下手了,他派来了韦绫罗。我一眼便认出此人是假,遂与她虚与委蛇,故意借她之手传递些假消息,顺便寻找有关你踪迹的线索。如今,我已布置好了一切等待‘李子衍’落网,只可惜千算万算,却算不到自己苦苦找了这么久的人原来就在身边。当我知晓真相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停止之前部署好的计划,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数吧。虽知命数如此,此刻我内心所想却是:事成之后,倘若我还有一条命在,能听到你的亲口原谅该有多好。小阿箩,你说,我是不是太过奢望?”
一封轻飘飘的信,此时竟压得她透不过气。
胡绯箩手里撰着信久久不语,身子顺着靠着的青石砖墙一点一点下滑。
她低着头,蹲在地上,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也许是十年前的初遇,也许是婚后的决绝,又或许是他最后的那句“你可愿等我?”
“小萝卜,你还好吗?”小白的手臂问问扶住胡绯箩摇摇欲坠的身子,看着她现在这副模样,他的心比刀剜过还痛。
“你救救他,好不好?以你的修为,可以救活一个凡人的,对不对?只有你能救他了,小白,求你… …”
她知道,这么做对小白不公平,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子衍去死,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眼前的人,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小白深深地看着她,嘴上却只淡淡地道:“那我问你,如果我和他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胡绯箩不知道在这人命关天的关键时刻他为什么还在纠结这个听起来有些幼稚的问题,“我答应了同你离开,就会说到做到。”
只是因为说到做到吗?小白眸中的光暗了下来,“好,我们走吧。”
大明宫,甘露殿外。
“启禀皇上,宫外有位奇人说能救四皇子的性命,您看这… …?”慧公公话到一半,看着老皇帝的眼色。
“宣朕的旨意,将人快快请进宫来,给皇儿诊治。对了,不必带来见朕,直接把人送去衍儿的寝宫。还愣着干嘛?赶快传旨啊!咳咳!咳咳咳… …”
“是!皇上,您也保重龙体呀!”
“废什么话,快去!救不回皇儿,你也不用回来见朕了!”
老皇帝按住手中带血的帕子,眉头皱成了一个死结,看来,老天爷留给他的日子也不多了… …
现在,这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别无他求,只愿上天保佑他能够保住自己和先皇后的唯一一点血脉。
衍儿,是朕对不住你啊!
先皇后去得早,他把四皇子交托给一直无所出的淑妃抚养,见淑妃待老四如己出,他的心里也甚为宽慰,谁知这个老四早已被人掉了包!
前些时日,他收到了一则密奏,上面言明当今皇四子李子衍实则是白大学士长子白之秋,而真正的四皇子则委身于白府,皇家血脉早在十一年前被淑妃连同白庭钧偷龙转凤,这确凿的证据便在白府,皇帝大可派可信之人前往查看,不过这密奏附加了一个奇怪的条件:在白之秋纳妾之前,切不可打草惊蛇。
老皇帝起初并未相信,但还是派人暗中监视四皇子的一举一动,倒真叫他发现了四皇子的可疑之处——同白大学士来往过于密切、并与一民间女子秘密书信。即便是这样,他还是给自己心爱的皇儿这些反常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与白大学士亲近不过是尊师重道、而与民间女子交往则是人不风流枉少年。直到,李子衍密谋篡位并欲除掉白之秋以绝后患相关的书信递到他的面前,他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差了太医滴血验亲,然后,在亲生儿子面色苍白的身子跟前彻底石化。
他一怒之下将淑妃、白庭钧和假冒的四皇子一并打入天牢等候处斩,查抄了大学士府,可现在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的衍儿还是回不来了。
他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耳边就会响起淑妃那张狂至极而又扭曲的笑声。
李彧,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
你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就要问问你自己为什么要把我从白大哥的夺走了?我当年已经怀了他的骨肉,我家人却为了攀龙附凤喂我打胎药害我小产,自此我再不能为人母!
什么?你并不知情?现在说这些,晚了!
只可惜我未能助白大哥的骨肉未能登上皇位!我恨!我好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