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那只兔子!+番外(13)
“有些事,我现在无法向你解释清楚,等明天一过,一切你想知道的,便都会有答案。阿箩,你可愿等我?”
胡绯箩无法完全确切地形容出他在问她“可愿等我”时的表情,那是一种极为矛盾的感觉:渴望又绝望,欢喜又痛苦,解脱又不舍,就像是… …
嗯…那神情,就仿佛他明日要赴的不是热闹非凡、欢欢喜喜的喜宴,而是有去无回、生死难测的沙场。
“你喝多了,都开始说胡话了。回去吧,别误了明天的吉时。”
闻言,最后的光亮从他的眼眸中一点点退却消失,白之秋干脆利落地推门而去,步伐平稳而沉缓,此时再看,他的眉宇间哪里还有半分醉态。
胡绯箩举着杯盏,合上眼,猛地摇了摇头,想把那些该死的记忆和那人莫名其妙的情话一同摇出脑海。往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为何还要徒增伤感?
待她睁眼之际,面前却出现了一袭白衣,姿态斐然,似皎然明月,又似山间清泉。
胡绯箩心道自己果然醉得不轻,不然怎会想到天仙下凡同她喝酒解闷这样的恶俗桥段?
“美人,来,咱们喝一杯!”胡绯箩傻笑着,对着面前浑身散发着圣洁光芒的“天仙”道。
谁知下一瞬,“天仙”脱口而出的话便打破了他身上自带的光环。
“老子今天找你不是来喝酒的,不用收拾了,这便随老子走吧!”
一句话下来,震得胡绯箩的酒醒了一大半。愣了几秒,待她回味过来人话中的意思来,却又吐出句不经大脑的话:“你是来带我私奔的?”
“算是吧!”小白有些无奈,这个喝得醉醺醺的女人无法沟通。
“好,我们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胡绯箩拄着桌子,强撑着起身,却还是迷迷糊糊地跌了个趔趄,被小白一把揽入怀中。
“咦?好香!”胡绯箩有些疑惑,这个怀抱的清甜气息… …难道是盘子里白乎乎的点心成精了?“桂花糕,我们走!嘿嘿… …”
她傻笑着抬头,却正对上他略带嫌弃又透着些许心疼的复杂眼神。
胡绯箩的心尖没来由地微微一颤。
那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那欲勾未勾的薄唇,那若隐若现的梨涡,怎地都如此的熟悉?
“你是谁?我们可曾见过?”
“先别管那么多,跟我走!”
“不!你告诉我你是谁!告诉我!”大红色的盖头、翠绿的流光玉杯、花色缤纷的什锦萝卜宴… …一些零碎散乱的片段从她记忆中飞速略过,却怎么也抓不住,胡绯箩坚信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让自己遗漏了,到底是什么?
“小萝卜,你别闹!”小白耐着脾气抓住她乱摸的手,安抚道,“听话,白府有危险,你不能再在这呆下去了!两方的人马均在往这边赶,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小萝卜?他一时的情急失言,终于让胡绯箩抓住了问题所在,“白之秋?你是白之秋?”
“我… …”
“不,你不是他!”很快,胡绯箩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此刻的白之秋应该在洞房花烛才对,哪有空闲来管她的死活?她好像明白些了什么,又好像全乱了。又或者说,她不愿意去想、去承认那个事实——那个一心一意一直陪在她身边、守护她、照顾她、肯在天不亮的时候为她准备早饭的人,根本就不是她心心念念地念了十年的白之秋!
面前的人啊,有着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又为什么会甘心做另一个人的影子?
胡绯箩的思绪早已化作了一团麻,剪不断、理还乱。
作者有话要说:默默地又码了一点,今天半夜或者明天一早还会有。
第16章 十六
“我是你的小白兔小白呀!”他状似恬不为意地道出了本应烂在心底的真相,只因他太了解她认死理的脾气,既已说漏了嘴,若不给出个说得通的解释,她是如何都不会随他离开的。即便,她可能会嫌弃、会害怕他这个… …妖怪。
“小白?!”胡绯箩的眼睛瞪得老大,她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清秀俊逸、惊为天人的美公子同那只硕大的毛茸茸的专啃胡萝卜的白胖兔子联系在一起,虽然他的回答在情理之中,可确实也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
小白捂着脸,点点头。
“哈?真的是你?小白,你,你,你不是跟母兔子跑没影了吗?怎地变成人回来了?快,让我好好瞧一瞧… …”
胡绯箩的眼里没有流露出一分他预想的嫌弃与害怕,语气中反而带着些难掩的兴奋和激动。小白呆呆地怔愣在原地,任由他的主人对着他的脸一通胡乱揉搓。
“哇!你的脸好滑好嫩啊,修成人形的精怪都是这个样子的吗?怎么保养的?教教我!还有还有,你会变出满树的花吗?前几天我院子里的桃花被人都剪了… …”胡绯箩絮絮叨叨地道,酒意并未全醒。
“你不怕我?”小白别扭道。
“干嘛要怕你?”胡绯箩反问道。
“那…别的事… …”小白欲言又止。
“哦,你是说…前些日子你变成白之秋诓人,然后连累了白府所有人被当成妖怪的排查的事?其实当时我就暗觉哪里不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他,可怎么也想不到竟是你这只兔子在搞鬼。”
“小萝卜,你也不傻嘛!”小白打着哈哈,并不打算主动交代其他劣迹。
“喂,说正经的,你能不能变回兔子,让我再戳戳你的尾巴?”好久没有再戳小白那胖胖的肚皮和圆圆的尾巴了呢。
想起那任由这个笨女人揉搓的不堪回首的兔生,小白的老脸红了红,“你做梦!”
“还有内个…我听说…你那天回答了你愿意,咳,”小白的老脸以一种持续可见的状态变得愈发地红润,“额,我的意思是,其实你爱的人是我哇,跟现在在洞房里的那个混蛋没有半个铜板儿的关系!所以,我现在来带你走。”
“可你和他一样,骗了我。”胡绯箩的神情忽而变得认真,回想起自过门后的桩桩件件,她早已分辨不出孰对孰错,可至始至终,她都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不觉有些委屈。
“这… …说来着实有些不好意思,我怕你不能接受我是一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可爱的妖!”
额,好一个不好意思!胡绯箩无语。
“和我走吧!”小白随手一挥,广袖扬起,月白的衣袂随风舞动,身后簌簌桃花映着月光翩翩而落,撒满了整个庭院。他带着丝讨赏的意味道:“你看,我可以变出你想要的满树桃花… …”
也许是因为那一瞬太过梦幻纷繁,胡绯箩鬼使神差般地点了头。
他携着她飞离白府之际,她还是没忍住回头去看,脚下灯火万千,却再没有一处属于她。
她曾深爱过的那个少年的声音最后一次在她耳畔响起:“明天一过,一切你想知道的,便都会有答案。阿箩,你可愿等我?”
“对不起,白之秋,我可能不会等你了。”胡绯箩抬头望着面前分外赏心悦目的老白兔,默默回道。
小白感觉到怀中人将自己的腰又揽得紧了些,笑意悄悄地爬上了嘴角眉梢。
两人在客栈里休息了一晚,次日清晨胡绯箩饿得紧,央着小白出门跑腿买早饭。
小白走后,胡绯箩先猛地灌了一壶清茶,然后便开始对着自己进行了掐脸蛋、拧大腿等一系列的惨不忍睹的摧残行为,最后悲痛地得出一个结论——这一切并不是她昨晚喝多了做的混账梦。
养了十年的宠物突然变成了人,并向她表达了爱意,而已嫁做人妇的她还脑子一热,点头和他私奔了!跑路了!只能说…人生真是太那什么的梦幻了!
梦幻过后,胡绯箩开始深深地不安,她这一走,他老爹怎么办,胡家怎么办,白家的颜面又怎么办,家里要怎么向白家交代,锦鲤她们会不会因此受罚,那姓白的可会有半点难过?
思来想去也没个答案,胡绯箩决定放弃无用的思想挣扎。等小白回来后再商量出个妥帖的法子好了,毕竟,据她家小白自己说——老子是个无敌厉害的妖!
额,想到这里,胡绯箩无耻地点了点头,别的暂且先不提,他的幻化术真的是让她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出神入化,不仅他自己有着貌若天仙的模样,而且还能把她变得连亲娘都认不出来,方便跑路,嗯,没准他早已变出了个傀儡胡二小姐留在白府了也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