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川异闻录(35)

“别看啦！白夷帮我治好了。”程瑶压下宋小月紧张过度的手，跳了几下展示活力。

“你是怎么看穿怪物的？”风青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怪物拉我往结界外走，我就觉得不对；后来又听装成小月样子的它叫白夷的名字，我就更觉得不对了”程瑶带着几人往山洞走去，“但最后确定的是，这些奇怪的脚印。”

“脚印没有问题啊。”宋小月对脚印左看又看，也没觉得不对。

程瑶指着脚尖背着山洞的脚印说：“它的脚印是反的，这串脚印是它走向山洞留下的。”

“是反踵！”宋小月一下反应过来，“我们遇上山魈了。”

“山魈？”

听到程瑶的疑问，白夷缓缓道：“山魈，单足反踵。善学人，遇之迷途，喜食人心。”

宋小月气愤道：“难怪我们今天走不出去，我还差点怀疑自己。”

“它应该早就盯上瑶瑶了。故意等夜深人静，大家放下警惕才下手。”风青玄猜出了山魈的用意。

“这家伙智商还挺高的，还故意装成昏迷的岭姐来骗我们带着它。”宋小月提起重岭，又担忧道：“不知道岭姐现在在哪？”

白夷：“山魈应该见过重岭，它只能变化成见过的人的样子。”

风青玄：“重岭应该遇到更棘手的了，山魈可伤不到它。”

宋小月突然问：“山魈呢？它见过岭姐，说不定知道她在哪里。”

白夷：“跑了。”

“好吧！”宋小月充满遗憾的叹气，又恶狠狠的说：“敢装成我的样子害瑶瑶，再让我遇上它，它就死定了。”

“夜都深了，都回去睡吧！”风青玄打了个哈欠，提议众人回去睡觉。

白夷：“你们睡吧！我来值夜。”

宋小月看着程瑶衣服的血和泥，皱了皱眉：“瑶瑶，我陪你去把衣服换了吧！”

“嗯嗯，走吧！”程瑶和宋小月一起换衣服，只留下风青玄和白夷。

看着程瑶和宋小月走远，风青玄才开口，轻声道：“我今天以为程瑶会死。”

白夷只是停在原地没有言语，风青玄又道：“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出手？”

白夷回头，看着风青玄嘲讽道：“不是你说的‘最近太安全了，没什么进展’吗？”

“我要进展，可不是要她的命。”

“你看到她背后的光了吗？”

“弹开山魈那个？”

“这就是进展。”

“是吗？”风青玄看着白夷的眼睛，“你只是为了进展，不是为了别的？”

白夷回视风青玄，也不言语，两人之间剑拔弩张。

风青玄败下阵法来，叹了口气缓缓道：“今天看到程瑶快死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没有那么恨她。”

风青玄停了下来，脑子里闪过在东桃体内叫自己一定要活着的程瑶，又闪过和宋小月打打闹闹活力无限的程瑶，然后是哭红了双眼说着对不起的程瑶，最后定格在奄奄一息面孔扭曲还对着自己微笑的程瑶……

不知不觉脑海里有这么多程瑶的样子了。

风青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像是终于说服了自己开口道：“应该是我不恨她。”

风青玄看着白夷，语气阴寒：“如果今天程瑶死了，我会杀了你给她陪葬。”

“你开始心疼她了？”白夷看着风青玄嘲笑道：“被害者要为加害者报仇，你是患上了斯德哥尔摩了吗？”

“我只是不想自己后悔。”风青玄往帐篷方向走去，远远传来声音道：“希望你也不要后悔。”

风青玄走了，白夷又呆呆看着自己染血的手，手上鲜血早已凝结。

刚刚这只手一直在颤抖。

半晌，白夷把手握成拳头，对着空气道：“我当然不会后悔。”

第18章 冥河

程瑶睡到中途，想要翻身，却感觉像是被一个什么东西牢牢的禁锢着，动弹不得。

不会吧！又来了吗？

程瑶猛地惊醒，一看宋小月半个身子都压在自己身上，一双手臂紧紧的抱住自己，嘴里好嘟囔着‘不准伤害瑶瑶……’。程瑶扭动几下，宋小月的手臂松动了，轻轻把宋小月的手拿开。程瑶一翻身，差点亲上熟睡中的风青玄。

这也太近了吧！

程瑶稍稍往宋小月方向挪动一点，就又感觉宋小月的手再次环了上来。程瑶心中无奈，再次扭动身体，却吵到了风青玄。熟睡中的风青玄不想被打扰，直接把腿压了上来，两人一起镇压了乱动的程瑶。程瑶无奈的叹了口气，脑子却无端想起今天遇到山魈的事情。伤口早都愈合了，但深入骨髓的痛和一点一点迈向死亡的感觉，却清晰的刻在了脑子里。稍稍偏头，如心中所想般看到生起的篝火在帐篷上投来一个坐着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