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地府都以为我和阎王谈恋爱(146)
钟萦还没有走近,就闻到一股非常难言的气味。这气味说难闻,又不尽然,因为细闻之下还有一股幽香,但如果你贪恋这缕香气使劲去嗅,很快,幽香就会变得刺鼻至极,让人忍不住掩鼻躲避。
老者的小身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抬头,但帽子挡住了他的双眼,只能听到苍老沙哑的声音说:“饮下此汤,前尘尽忘。”
听起来是个老婆婆。
严寄并没有说话,她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嗯?”了一声,声音陡然变换,与刚才截然不同,竟然是个妙龄少女的声音,清如银铃,宛若莺歌:“竟是阎王大人,抱歉抱歉。”
严寄说:“姜仪何在?”
“老者”声音里都透着欢喜:“司长正在等您呢。”
话音方落,眼前景色瞬间变换,院子不知扩大多少倍,只要是空地,皆被改造成为花园,竟也种着红色彼岸,风一吹,花瓣簌簌,像是在向两人点头示意。
“老者”一脱长袍,露出一张年轻娇俏的面容,肤如凝脂,眼波流转。
除她之外,这院子中还有不少像她这般的少女,来来往往匆匆忙忙,手里拿着药材似的东西,从院子这边,赶往院子那边,脚步不停,只能在路过的时候抽空看一眼严寄和钟萦。
少女婷婷袅袅向两人行了一礼,非常赏心悦目,声音清脆如黄鹂,让人听了如沐春风:“我乃孟青戈,是孟婆府的掌事。”
钟萦道:“我……”
孟青戈说:“钟判不用自我介绍了,我知道你。”
钟萦一愣。
她可没有严寄那么大的名声,也从来没有来过孟婆府,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说来,她那次去阎王殿找严寄的时候,阴察司的赵察长也是,一眼就看出了她是谁。
钟萦嘟囔道:“我是很出名吗还是怎么……”
这话被孟青戈听到了,她微笑侧目道:“钟判当然出名。我可算是从小听着……”
孟青戈忽然止住话头。
钟萦奇怪道:“你从小听什么?”
见她不说话,顺着孟青戈的视线才发现,她刚才是在看严寄。
可能是猝不及防和严寄对视,没做好准备,被他眼神中的凶煞吓到,这才一时间忘记了作反应。
钟萦低声道:“不要吓人呀。”
严寄低头看向她,说:“并没有。”
孟青戈:“……”不知道为什么,怎么还听出了一丝的委屈?
钟萦丝毫不惧,直接迎着严寄的目光看回去。他的眼镜没有摘下来,但好像的确没有之前那么有用了。
而且是她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在严寄眼中看到了一丝的血色?
孟青戈道:“没事的,钟判,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孟婆府常年不外出,我已经近百年不曾见过阎王大人,这才被震慑到。”
钟萦回:“你不用这么说。”
孟青戈明白她的意思,欣然接下这份好意,将二人领至一间屋前,并打开门,对着钟萦道:“钟判请在此处稍作等候。”
钟萦道:“严寄呢?”
“阎王大人另有安排,不用担心。我去请司长,她会一起见你们的。”
严寄像是早就知道会这样,闻言,上前一步来,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顶。
钟萦点头,进入屋子。孟青戈在她身后关上门,两人变成映在门上的黑影,飘飘离去。钟萦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慢慢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久久才反应过来。
这间屋子设置的非常典雅,桌上摆放着一个白瓷花瓶,瓶中插着花,屋中还燃着香,甚是沁人心脾。看得出主人是个非常清雅的人。钟萦自知在别人的房中不能随便晃动,于是拉开屋中的椅子坐下静静等待。
她实在是有些百无聊赖,四处环顾打量起这间屋子。
墙上画着壁画,看起来内容不错,钟萦歪着头认真观赏,忽然发现壁画旁还点着几个小字,那字也是用古文所写,钟萦艰难地认道:“君心……如……永……不见……”
钟萦勉强读几个,弄得自己一头雾水,小声道:“写的什么?”
“好看吗?”
钟萦正全神贯注盯着画,没有注意到身边突然多出来一个人,猛然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吓得一个激灵,一个趔趄——
那人见她差点摔倒,手一挥,一条飘带自袖间飞出,将她牢牢绑住,又拽了回来,等她站稳,才收回飘带。
钟萦这才看清眼前人,是一个外貌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身着青色罗裙,裙摆在地面上展开像一朵花。她梳着和年纪毫不相符的发髻,饰以步摇,流苏在她耳畔缓缓摇动,末尾的花朵珠饰与她额间的花钿形状样式相同,不知哪个更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