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废物被逐出师门后+番外(67)
是天道派来的脏东西。
如果真要阻拦他和小愿前往五毒山,为什么不像从前那样直接重伤他二人?沈斐之眸中金色褪去,再度忧心地望向怀中人。
楚愿双目紧闭靠在他肩颈处,已经陷入沉睡,然而他睡得并不安稳,身子仍旧发寒,像衣衫褴褛的乞人那样,在极寒的时节里时而无可奈何地战栗。
一颤一颤地,叫沈斐之心都要疼碎了。
沈斐之不断施法调高自己体肤的温度,可太高会燎伤小愿,低些又如隔靴搔痒,暖不好怀中人。
无论如何,小愿都是难受。
沈斐之侧脸贴着楚愿,一向冷清无谓的眼徒然望着虚空,指甲用力嵌入掌心,指尖泛出肉色的白,他强迫自己不要沉浸在为小愿的苦痛中而失去理智,他还没想清楚天道为何不直接对他们出手。
低阶的魔物压根伤不到他半分头发丝,罔论被他一心一意护着的小愿,天道没有伤他和小愿的意思。
伤不到他和小愿,便无法阻拦他们前往五毒山。
或者说,天道是假意阻拦,实际上想让他们前往五毒山,甚至异常迫切。否则他现在和小愿理应身负重伤。而现在他安然无恙,小愿除了身上汹涌的风寒外,并没有能影响到他自身法力的伤口。
猩红的血液顺着指尖发力抠出的凹陷淌下,白皙的腕口上血液宛如溪流分岔,沈斐之面无表情地将这支手从楚愿腰身边拿开,防止玷污小愿的衣襟,再独自欣赏血的踪迹。
天道在挑衅他,它故意告诉他,它就是想让他们去五毒山。
天道的确没安好心,可是它也知道,沈斐之想带楚愿去五毒山找回属于无极的记忆,想得要发疯。
毕竟沈斐之身为长生帝君,已经独自守着无极和两人的回忆,守了三千万年。若不是无极为了帮阎王挽回错选地府殿主导致王朝气运篡改的错误,他早就带着失忆的无极去往五毒山。
那时的天道也知道他的想法,却没有表示。现在反应如此剧烈,说明经历这一世的楚愿身上出现了天道想要的东西。
沈斐之五指攥拳,闭上了眼。
天道想要小愿身上失而复得的法力,而他们去往五毒山正中天道下怀,天道在那儿有把握夺回曾经分出去一半的力量。
他唇角向上,抿出一个浅淡的苦笑。
大不了不去了,终究是他太贪得无厌,能和小愿永远在一起,已经是上苍对他最大的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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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阵状的围屋山庄抵挡侵袭的风雪,石头筑起的围墙内冬日避风,温暖宜人。更不必提它雅致的装潢,内在也是别有洞天。
山庄内莺啼鸟啭,杨柳青堤,春花烂漫,不失为冬日中的避寒山庄。
楚愿养病有小半个月了,他自认为病差不多好全了,却仍旧被师兄迫着卧病在床,不得动弹,最好的事儿就是揭了那窗棂,赏花逗鸟。
沈斐之总觉得他病没好,楚愿依旧在夜半时分身子发寒,控制不止地打寒战,好似他对寒冷的畏惧刻在骨子里,稍微有些寒冷的意味便能叫他缴械投降。
“我这病是被你惯的,谁被你这么惯着都会病,没有病也得把自己折腾出点病痛来。”楚愿半坐在床榻上,身上披着几层软褥子,他仿佛在说笑,眉眼软和,和依偎在沈斐之怀中那副没有骨头的样子像极了。
“我已经小半个月没自己走过半步了,”楚愿缓慢眨眼,试着抬起自己软绵无力的手臂,“我这回又不跑,肯定赖你一辈子,你怎么不对我好点,让我下去走两步呢?”
沈斐之忽略了楚愿话中若隐若现的抗议,给楚愿顺气,仍旧不打算让楚愿下榻——就算要下榻,也得是他给抱着,免得伤了刚积的阳气,
“该用药了,昨日你说苦,今日给你寻了蜜饯。”沈斐之修长的手裹住楚愿卧床半月后细了些的手臂揉捏起来,上面的肌肉和逐日逐夜褪去的风寒一同渐渐隐去的,楚愿显然还是有些介意的,有时候会背对他,悄悄去捏自己以前精壮的肌肉,然后叹口气再度钻回他被窝里。
楚愿瞪他:“你做什么故意不回我话?”
养着病养着病,楚愿的性子儿也娇气了些,沈斐之自然乐见其成,垂眸笑了:“可现在入了夜,外面冷,明早准你下榻。”
楚愿在心里万分拒绝沈斐之把那一碗奇怪的石色苦药弄来,他本想拖延一会儿,跟沈斐之拌会儿嘴再喝药也成,不料他师兄根本不中他的计,替他揉好手臂,立马端来药要喂他。
楚愿百般不情愿也终究喝了,苦得身子发凉发抖,环住沈斐之纤长的脖颈,难以忍受地靠在他胸膛边,喉间溢出含糊暧昧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