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今天与我和离了吗(10)
洗漱回来的时蓝摸了摸下巴,心里盘了盘:连“累”都跟她直接摊牌说了。
这是不是代表着、容璟跟她的关系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陌生不熟?
时蓝忍不住笑起来——
和离……有得商量了?!
下一秒,躺在床上的容璟优雅从容地半撑起身子,朝着一脸傻笑的时蓝理直气壮地指了指地面。
时蓝嘴角僵了,及时从幻想里拎了回来。
……和离之路,看来任重道远。
一脸菜色的时蓝苦巴巴地扯开一个僵硬的微笑,背对着容璟一头倒下、睡在了地上。
不过,她很快释然了。
作为被仙界招安、仙子口里苟活下来的小妖时蓝,最擅长的,便是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其实,地上也没什么不好。
时蓝除了有时候姿态不得不放得低一点,别的方面从不亏待自己。
容璟第一日安排她睡地上后,她便在容璟的殿内找了好几床被子。大概被子都是便宜货,容璟也没拘着她,任由她把地上铺得绵软且厚实,睡上去就跟睡在云里一样。
时蓝在妖界的时候,常常睡在一棵云树上。那棵云树有妖灵,托着她的感觉,就跟容璟殿里的被褥差不多。
很容易就进入甜乡,时蓝极少会做噩梦。
完全不像容璟的那张听说睡了就能增加修为的千年寒玉床,高贵是高贵,但时蓝打扫房间擦床的时候偶尔手碰到,床面硬/梆梆又冷冰冰,中看不中用,实在硌人得很。
……
躺在“云”里的时蓝一遍遍默念着南星教她的“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我要对你好,徐徐图之,待跟你混熟了,自然有资格同你商量和离的事。
念着念着,时蓝就睡着了。
她是被容璟翻身的动静弄醒的。
天其实已经微微亮了,按道理往常这个时候容璟早醒了。
容璟是个忙人。
不比时蓝这种仙界闲人,每天可以在容璟离开后睡个饱饱的回笼觉,就算睡到日上三竿也没人管。
容璟的脸这个时候正对着时蓝。
时蓝眨了眨眼,看向似陷在梦魇中一时魇不醒而微微皱眉的容璟。
时蓝等了很久,在心里不断酝酿,终于,在容璟眼睛即将睁开之际及时握住了他露在被子外的一根手指。
容璟睁开了眼,感觉指腹被一团柔软的温热握住。
目光顺着那团柔软垂了下去,容璟的眼里带了一些意料之外的迷茫。
“你握着我的手做什么?”
音色却是如寒玉床一样冷。
时蓝心里快速组织一番,扬起一张真诚的脸,“师尊,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怕是做了一晚的噩梦,我实在不放心你,也握着你的手握了一晚上,我……我只是想让你梦里过得安稳些。”
“一晚上?多谢。”容璟答得客气又疏离,并没有拆穿对方。只从时蓝手里不动声色抽掉了自己的手,“不过,你怎么握的是我的大拇指,要是你不解释……”
时蓝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辞间的纰漏。
——正常人安抚人也好,做别的也罢,一般都是握着别人食指或中指。
而握大拇指这样的举动……
“我若不解释,师尊会怎么想?”
“我嘛……”容璟取下大拇指上戴的一个玉扳指,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在时蓝眼前晃了晃,“我差点以为你想从我手上把它顺走。”
——容璟能这么猜想她,话说穿了,就是把时蓝当作了宵小。
时蓝发现自己之前的判断出了大问题:两人不是不那么熟,是简直完全不熟。
时蓝被吓了一跳,捂着心口,盯着容璟睡袍上滚着的一道金边,急于为自己辩白,“师尊,你相信我,我没有!这玉扳指,看起来是挺漂亮的,但我对它真的从来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对不起,时蓝。不是因为它是宝物、我才舍不得它。”容璟摇了摇头,声音放缓,但仍冷,“你既嫁给了我,我所有的东西,自然都是你的……只这玉扳指,它的意义不一样。”
容璟回想起玉扳指与时蓝适才明明触碰过,但眼下显然并无任何变化。
心里微微一怔,眼里有光倏地灭了。
“时蓝,最近怎么没见你穿过红色的衣裙了?”
时蓝心中颤了一记。
——怎么不说玉扳指,又突然扯到穿什么颜色的裙子了?
做了噩梦后的容璟,至于这么闲吗?
时蓝默了默,反应半晌,有些无奈地回答道:“前次阿星跟我说,在仙界,要想保持透明,得少穿红色,才不至于那么扎眼。”
“为什么你想要保持透明?”容璟问的时候几乎脱口而出,显然一时没有明白时蓝的处境,待反应过来,容璟有些失神地点了点头,“嗯,不穿红色,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