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上寒毛立刻竖了起来,关峋冲进无人的便利店搜刮东西。米袋很重,他第一次搬的时候没有技巧,手指死掐着米袋快要抽筋,明恒听到动静给他开门,他把四袋米面往玄关一扔就又匆匆下楼。
第二次他又拿了一袋,还有保质期极长的压缩饼干,各种罐头,瓶装水和卫生纸一箱箱地拿。
小便利店东西不多,他一边看一边把觉得有用的东西拿上。门口突然传来响动,关峋动作一停,他手摸索着摸到一根棒球棍,可能是店主的业余爱好。
他慢慢探出头,那声音更响了,乒乒乓乓,还有塑料袋的窸窸窣窣声,关峋拿不准了。
这个声音和他在转角碰面,彼此都吓了一跳。
“哎哟——!”中年男子摸着胸口,“我吓死了,我以为是什么东西!”
关峋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看到他塑料袋里都是吃的喝的,两人对视一眼,下一秒分头狂拿东西。
最后一趟,关峋顿了顿,拿出手机扫码付款。心里估摸着这些东西的价值,他钱不多,这一下差点掏空他微信钱包里的家底。没办法,他不想这次危机过去之后,店主查监控让他吃牢饭。
男子看他这样,朝关峋喊了一声:“你住哪里的?”
关峋说:“我住9栋202,你呢?”他留了个心眼,其实他住在201。
“我在你隔壁,11栋402,”男子说,“万一有什么事,我们好照应。”
关峋应了,想到什么,把那根棒球棒拿走,赶紧往家里跑。他来回跑了六七趟,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一样,打开门就差跪在玄关了。
“明恒!”关峋没在玄关看见人,边叫着边往屋里走。
明恒背对着他坐在卫生间的小板凳上,关峋进去,拖鞋踩到地面薄薄的一层水,水桶早就接满了。
“明恒?”关峋试探着叫他。
明恒突然抖了一下,缓缓转过头,脸上很红,视线没对焦到他脸上。关峋松口气,起码还是张人脸,没有像大刀那么可怖。
关峋摸他的额头,热的连刚刚跑来跑去的他都觉得烫手:“你发烧了?”
明恒往他身上靠,关峋伸长手关掉水龙头,把人带出卫生间。明恒身上的皮肤也很烫,关峋搞不明白是因为受伤,还是因为病毒感染。
他从抽屉里翻出退烧药喂明恒吃下,想了想,拧干毛巾帮他把脸擦干净,抹了药膏,然后旧衣服拧成绳,如同对大刀那样把他的嘴巴裹上。
关峋拿来空水桶继续放水,拎着已经满了的脸盆,掺了刚烧开的热水进去变温,医院买的伤药和消毒剂也放在一边。他把明恒的衣服扒了,果然伤口更多,背部都是紫的。
他一点点处理,明恒腰间的咬伤只有半个,比在医院看见时要发紫很多,关峋拿药品盒挤了一下,里面渗出浓稠的黑血,看起来情况实在不妙,但他还是试着给包扎上了。
小孩儿穿着关峋的衣服躺在沙发上,他现在看起来很干净,一张睡脸虽然肿着,却是安详的神情,兴许是关峋给他擦身体,让他的体温有所降低。
累的直不起腰,关峋站不起来,爬着去找出一卷他买回来的粗麻绳,一端围在明恒腰上,一端系在不远处的衣柜门把手上。
不知道会不会像大刀那样力气大,万一挣脱了,起码能闹出动静提醒自己。
关峋连澡都不想洗,他坐在卫生间里看接水。想到什么,拿出手机给班主任打电话,刚响了一声赶紧掐了,他怕老徐没开静音,只能打字:老师,你还好吗?
没有立即得到回复,关峋于是又看了看班级群,里面满是恐慌。
第4章
或许是因为心里装着事,关峋明明很累,却在清晨5点多醒来。也可能是睡姿太难受了,他还坐在小板凳上,靠着墙的肩膀一侧都是僵硬的。
还好在他昨晚彻底失去意识前把水龙头关了,不然醒来得水漫金山。试着打开水龙头,里面还有水,甚至是热的,说明电力也还有。
关峋因此心情好一些,他出去看明恒,人还躺在沙发上睡着。掀开衣服,腰间的咬伤变化不大。他放下心,去卧室拿了换洗衣服迅速洗了个战斗澡。
天蒙蒙亮,关峋趁着还有电煮起了粥,明恒现在这个状况只能吃点流食。他吃着速食面包站在小阳台上,外面的世界却和几个小时前截然不同。
那是末世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画面。几个浑身溅满血渍的,断手断腿的“人”在路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他们行动缓慢,步履蹒跚。
其中一个几乎被掏空了肚子,泛黑的肠子挂在地上,腰肉都被吃没了,脊椎无法承受上半身的重量,走着走着“人”就断成了两截,他上半截身体正好对着关峋摔下,那张青白的,没有瞳孔的脸清晰地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