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抢生+番外(160)
贝绒踌躇片刻,终是认同了他,“嗯,就由我们改变!”
起初,刁阿戥得到鹦鹉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邻居的真面目。他相信世间还有对自己好的人,就算再孤独,再痛苦,他也能为了那些拼命活下去的人保持良心。
跟他一样被压迫的劳工,和迫不得已装出两面,去应付威胁的人。
他不愿去嘲笑他们努力生存的姿态,即使是以前,他听到贝绒的遭遇也会和她站在统一阵线。这是属于他们这种人的挣扎,如果连这也要唾弃,那就不配为人了。
可是他的想法仅代表他一人,劳工们的漠视,以及邻居的背叛都给他带来了重击。
明明同为最底层,人们却对他人的遭遇视若无睹,似乎是在逃避,怕这种事转移到自己身上。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每个人都有需要照顾的亲人,万一将自身卷入,岂非得不偿失?
但在他眼中,要是过于计较得失,那跟造成他们痛苦的人又有什么不一样?
他为之抵抗了,得到的却是冷眼相待。监工们难得见到一个自愿献身的家伙,于是拖着刁阿戥奄奄一息的身体,扔到了休息室门外,并且警告他,要有下次只会把他扔进珠江。
就在这个时候,邻居和管事没看到门后的他,便大声讨论着当初的事。
邻居越发肥胖的身躯,和贿赂管事的金钱,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就是多亏管事分配邻居一份工作,不然也不会使其吃饱喝足,变成如今这样。
本来是简简单单拍马屁的事,听进刁阿戥耳里,倒完全变了样。
这是他这辈子感觉到的最深刻的绝望,仿佛被人踩在透不过气的泥土里,噎住他口鼻的同时,还往他胸口狠狠地踏了过去。甚至没有回头,连看他一眼,留下轻蔑的表情都没有,便无情地离开了。
他后悔了,后悔把鹦鹉还回去……
他想要把那些背叛世界的人统统抹杀,从上至下,无一幸免……
“刁阿戥!有魔物的消息了!”贝绒进入船坞见到刁阿戥的时候,他正在脱裤子,虽然有点惊讶,她还是当着面把消息告诉了他,“有个跟葛家走得很近的男人,在前天夜里消失了,听说他还和葛交楠的三姨太有染!”
瞧着她习以为常的神色,刁阿戥拽着脚踝上的裤腰,脱也不是穿也不是。裤子在他划船的时候打湿了,但他此刻的脸色,更是精彩纷呈,“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裤子刚才打湿了,我正要换呢!”
贝绒没听出刁阿戥要她回避的意思,还盯住他换衣的手,平静地说道,“没事,你换你的,我说我的。”
从没有过恋人的刁阿戥表现得十分尴尬,他想喊非礼勿视,又觉得自己矫情。
看着她宛如在说自己不干脆的模样,刁阿戥愣了半晌,才迅速换上了干净裤子,“你刚才说的三姨太,是葛家的三姨太师媛艾?”
“是啊!”笑着看他系上裤腰带,贝绒问他,“你认识她?”
刁阿戥点点头,脸上的红晕也随之散去了大半,“在她嫁给葛交楠以前,我曾在一品香的舞厅见过她。她为人不错,当时还出手帮了我一把。”
后来再听闻她的姓名,他只知道她过得不好,葛交楠也不是什么善茬。
加上市井流言说,葛交楠好色,且男女不拒,他一度以为师媛艾是因为什么把柄沦落至此,如今看来,怕是另有内情了。
来到他身边坐下,贝绒试探着问他,“但现在魔物最有可能在她手里,你还要跟我去夜探葛家吗?”
“走!”毫不犹豫地,刁阿戥便说出了她最想听的话。
74、【偷天换日】 其六
闻青能见到师媛艾,全靠葛交楠自以为是地学习西洋人举办家庭宴会。
或许是钱多到用不出去,宴会不仅在广州有名的大饭店举行,还邀请来一众达官贵人撑场面。而葛交楠给的由头,竟是早已过去一月的大夫人生辰,和差大半月才到师媛艾生辰的折中庆贺。
说白了,大夫人的生辰也热闹庆祝过,轮到三姨太,更不应该有这种大场面。
那么葛交楠的意思,就是向广州所有权贵,展示自己的身价。顺便告诉如井底之蛙的焉家,得罪他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简单来说,就是在示威。
迎面走来一位打扮普通的男人,闻青把目光放在咖啡馆外的柴洌身上,便没注意到男人。只听男人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他这才转过头来,满脸歉意地捂着自己肩膀说,“抱歉!”
男人没有过多责怪他,反而急匆匆地走进馆内,找到了约见自己的人。
望着男人的身影,闻青走到柴洌身边,并将袖子里的卡片递给了他,“这是你的新身份,叱咤广东的钱庄老板张近……之子张谬。张近自视甚高,肯定看不上葛交楠那个暴发户,你正好趁这个机会打入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