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软玉(118)
萧阮看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才快步走过来,她一身皇子妃的装扮,看着端庄雍容,脸上却因近日萧河发生的事而显出几分憔悴来。
夏允记得自己现在非女身,便恭敬对其行礼道:“多谢五皇子妃救在下出姜府。”
夏允先前以姜软玉之名向萧阮求助,让她帮忙救自己出府,席安就是被她使计前去姜府闹的。
萧阮虚扶起夏允,亲切道:“夏公子不必多礼,我与你表姐情同姐妹,这点小忙无需言谢,且你今日前来是为了救我亲弟阿河,若要道谢,还应是我向你道谢才对。”
“另一件嘱托之事,还请五皇子妃莫要忘了。”
萧阮郑重道:“放心,若有消息,我定第一时间传入殿内!”
夏允拱手:“事不宜迟,在下这就进殿内去。”
萧阮目光里带着一丝希冀,点了下头,夏允走出好几步,她还不忘道:“阿河的事,就拜托你了。”
夏允朝她又一拱手,转身快步朝殿内走去。
作小黄门打扮的夏允被另一名小黄门领进德阳殿后,便给他寻了个靠近殿内下首侧方的一个空位子站定,然后那小黄门朝他微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去。
此时皇上亲审已开始了一阵子,果如那名刚才带他入殿内的小黄门所言,萧河和暗卫已完成受审被带了下去,此时只剩容弘一人站在大殿中央。
多日不见,容弘还是从前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虽然正在被皇上受审,但他的脸上丝毫没有半点紧张和惶然,只有淡然自得。
他一身低贱囚衣,手脚皆戴着铁镣,明明一身狼狈,却如一株松竹般,坚韧颀长而耸立,岿然不动而自成气华。
虽头发略有蓬乱,脸颊染了污垢,但一身矜贵的气度却如何也掩藏不住。
姜软玉却看得心惊。
他这副形容,怎能不被人怀疑他是前朝大胤皇室余孽!
“你说你救那名大胤影卫也是受他人指使,”高殿之上,皇上威严的声音响起,“是受何人指使?”
容弘端立在殿中央,沉默着不说话,但他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笑。
皇上见容弘这副模样,不禁面露思索之色,然后他将视线缓缓移向暂被解除禁足令、在一侧旁听的二皇子身上。
夏允将皇上这个细微的举动看在眼里,心道容弘这一沉默当真是一手高招,他什么都还没说,就让皇上怀疑到了二皇子头上。
只是二皇子不知为何,竟似未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眼下还作茫然之状,反而是他身旁的安思胤,显然已明白过来,此时脸色已是微变。
先前便已出列的傅蔺双手一抬手中笏板,沉声道:“陛下,容弘不说话,实乃推脱离间之计,您千万莫要被他误导了,他只是在拖延时间,妄图混淆视听,让陛下您对其他无关旁人横生猜疑和误解,那指使萧河去劫囚的分明就是他自己!”
傅蔺话音刚落,慎芙茹已冷声开口道:“傅相此话可有证据?”
傅蔺半转过身,看向慎芙茹,似笑非笑:“本官知道扶远翁主与容弘如今有婚约在身,你要维护他,实属情理之中,不过本官好心提醒下翁主,容弘在与你定下婚约前,可一直与大司农之女,也是本官未过门的儿媳妇姜软玉纠缠不清。”
容弘闻言,眼睫微动。
夏允也不禁蹙眉。
慎芙茹冷眼看向傅蔺:“皇后娘娘与我的母妃北平王妃先前均已考验过容弘,他确是真心待我,至于他与姜小姐的那些前尘往事,皆已是过往,傅相再此处提及,实是没有必要,也失了您身为一国丞相的风度。”
傅蔺听到慎芙茹最后一句话时,原本不以为然的脸顿时僵住片刻,他眼中冷光一扫慎芙茹,才收回视线。
他抬头看向上首处的皇上,揖手微抬笏板,继续刚才未完之言:“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去年冬天,有一伙刺客半夜闯入微臣府中之事?”
皇上想了想,对此并无太多印象。
傅蔺帮他回忆道:“去年冬天时,软玉帮子晋挡刺客一剑,重伤不治,差点身亡,就在医官大夫皆断言她活不过当夜子时时,突然有一队武功极其高强,训练有素的刺客袭入我傅府院中,这些刺客的身手,正与被抓的那名大胤暗卫身手一般无二!”
傅蔺激动高声道:“陛下,能数番驱使大胤暗卫,容弘定就是大胤皇室后人无疑!”
傅蔺说的这件事,当时洛阳城传得沸沸扬扬,大家自是知晓的,皇上还曾下旨彻查那群半夜闯入傅府的刺客,但最终什么都未能查到。
夏允也是知道的,他还曾问起过傅子晋这群刺客的身份,当时傅子晋只敷衍回他还待查证,后来便没了下文,他也将此事就此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