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这说法是真是假,花懿欢觉得,无妄君活了这样亘古的年岁,他这棵老树,若要开花,早就该开了,也没见他喜欢过谁。
这般想着,衣带上忽然传来一股力道,叫花懿欢回了神。
她垂首一瞧,这醉了酒之后、宛如小孩子一般的无妄君,不知何时,将两人垂落在衣袂处的衣带,系在了一起。
还好此处没有旁人,花懿欢下意识想,不然他这老脸,可是要丢到师门外去了,酒量怎么这般差,差也就算了,差而不自知,才是最最叫人无奈的。
花懿欢这般想着,伸出手就要去解他打得那个结。
可他不知怎么系得,竟打成了一个死结,花懿欢一时解不开,又不能任由两人的衣带交缠在一起。
毕竟这也不是在自家的地盘,万一有谁误闯而入呢?
这般思量着,花懿欢抬手就要将衣带撕开,动作间,她忽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痛苦而又有些欢愉的记忆,一时之间适时浮现在脑海,她记得在凡间时候,她给谢衍输真气那次,两人的衣带,便也是交缠在一起的。
花懿欢微微一叹,垂首要继续动作,却忽然一怔,这结,这结,和那时在凡间,她和谢衍衣带打得那个结,竟十分相似。
无怪花懿欢印象深刻,因为当时那个结,虽是无意间弄成的,但形状很是特殊,大致看,既像是一个蝴蝶结,又像是交颈的鹤。
花懿欢忍不住抬眼去瞧无妄君,他长睫静静垂着,十分安静乖顺。
花懿欢忍不住想,是巧合吗?
毕竟从他的身上,花懿欢瞧不出丝毫谢衍的影子来。
两人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可以说,毫无任何相似的地方。
花懿欢叹了口气,是错觉吧,毕竟更能对得上号的,她身边可还有一个风含玉呢。
只是风含玉,虽然长得像谢衍,可性格却不怎么相似,除了初见那次,花懿欢很少有把他真的当成谢衍过。
哎,她在心中微微一叹,也是,毕竟前后也算是两世,她也不能真的要求由内而外的一样。
花懿欢这般想着,又去扯那衣带,一直安静着的无妄君忽然有些委屈地说,“那天晚上,你说你去睡树上,我一夜跑出去瞧了好几次,几乎找遍了皇宫里的树。”
他忽然抬起眼,“可每一棵上面,都没找到你。”
“怎么可以骗我呢?”
他嘀咕地含糊,花懿欢没怎么听清,只当他是在嘟囔什么陈年老事,也就没放在心上。
腰间传来的力道吸引了花懿欢的注意力,这老小孩忽然扯住花懿欢腰间挂着的香囊,那是白日里路听霜拿给花懿欢的幻梦珠,他动作飞快“噌蹭”得从里面掏出两颗拿在手中,“这是什么,好吃的吗?”
他这样说着,竟将那两颗珠子放到了嘴巴里。
花懿欢惊呆了,趁着她惊呆的片刻,他已经“咯吱咯吱”将其在口中咬碎。
整个过程,快到花懿欢来不及反应。
花懿欢根本看不懂他的操作,但她大受震撼。
“快吐出来,你快吐出来……完了,这东西误食了不会死吧!”
无妄君闻言,忽然无比认真地纠正道,“非也。”
“啊?”花懿欢没想到他能回应自己,当即一顿,什么非也?
无妄君伸出手指头,高深莫测地在她眼前摇了摇,“神没有死亡,只有陨灭。”
花懿欢,“……”
她不想管了,爱死死吧。
花懿欢不搭理他,扭头要回屋睡觉,谁知,这无妄君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花懿欢仗着他如今醉着,放肆回头瞪他,“我要睡觉,你跟着干嘛?”
无妄君毫不脸红道,“一起睡觉。”
花懿欢险些听笑了,若不是知晓他的为人,她可就要把他当登徒子揍了。
屋内有一张十分宽敞的床和一张没那么宽敞的榻子,本着尊老爱幼的美好品质,花懿欢伸出手指了指那榻子,“年岁大的人不能睡太软的地方,对骨头不好,你就睡这儿。”
无妄君十分乖巧点头,没有丝毫的不乐意,在花懿欢的注视下,躺到榻子上,拉上毯子将自己盖住。
竟然这么好糊弄,花懿欢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厢,两人睡下之后,另一头九重天,司命星君的府邸——
呼呼大睡司命星君,忽然被惊醒。
他揉着惺忪睡眼起身,摆在一旁的幻梦罗盘闪着嚣张的光芒。
司命星君双眼一亮,“好哇,这个路听霜,又偷我的幻梦珠了。”
他兴奋地搓了搓手,“还一下爆两颗,让我瞧瞧究竟是哪个小可爱。”
他走到幻梦罗盘前,幻梦罗盘适时浮现出无妄君和花懿欢的身影。
司命星君跃跃欲试的小手微微一顿,“竟然是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