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凰记(5)
原来是灵族的族长染了恙,身患奇病,而灵族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为防止子民人心惶惶,这个消息暂时被封锁了起来,只有灵族帝宫内的亲信、心腹之臣知道。灵族王宫内正在秘密寻求天下能人,高价聘请妙手能医。而我作为师父唯一的真传弟子,自然而然也被请了过来。
原来如此,既是这样,为何师父不亲自前来,而是要派我又是为何,师父不愿向我吐露半个字?看来,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九凰,你要明白,有些路,你要自己走,有一些决定,你要自己做。哪怕是我,都不能插手。
没由头的,我突然想起来幼时师父常常对我说的这句话。
或许,这就是师父所说的,我自己要走的路?
摇了摇头,我总感觉头里现在一片乱麻,隐隐有一根线将一切串了起来,但我就是捉不住这根线。索性放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也不必想太多。也许只是这么多年来我的习惯思维,师父只是怕我不小心走漏风声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如此一来,就只剩一个问题了。
不会不会,我自己先否定了脑子里的想法。过了一会儿,我还是忍不住了。
我抬头望向司阙,看了看这小子昨天晚上挂的彩,有点不信地问道:“难不成,你也是个行医之人?”
司阙望见我这奇怪的眼神,也愣了一会儿,随后像是生气了一般,十分激动地站了起来,冲我大声嚷嚷。我瞧见他这副模样十分受用,索性也不解他身上的咒,让他瞎比划一通。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是觉得累,冷静下来了,坐下来瞪着我。我这才不紧不慢,解了他身上的咒语。
“我再不济,也是个冥族皇子,我想去北源灵族瞧瞧风景,还得要个理由吗还有,本皇子也不差,虽然没有你那么神通广大,你也不能小瞧我。”
我默不作声。
“还有,你也不在本皇子面前从天上掉了下来吗,摔得也不轻啊,可响了,还一身泥,当时还把我给吓到了。哈哈哈哈哈。”
我手中的茶杯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司阙头上,司阙吃痛叫了一声。
我笑眯眯地望着他;“有本事,继续说。”
司阙望着桌子上几个硕大的茶壶,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还是闭上了嘴。
“少主,可是有什么吩咐?”窗外传来中年男子沉稳有力的询问声。想是司阙的吃痛叫声惊动了窗外的人。
“没事没事,林叔你就别多管闲事了。”
相比于窗外人的担心询问,司阙此时就显得有点没心没肺了。
“哎,唐姑娘,你那个敛身咒用得真是出神入化啊,什么时候能不能教教我啊?”
“不能。”
“那个你刚才用的那个不让我讲话的咒是什么咒啊,可不可以告诉我?”
“不能。”
“哎,叫你唐姑娘太麻烦了,能不能就叫你九凰啊,或者是凰儿?”
“不。能。”
......
继续忍受着司阙的唠叨,我倒是对这个高深莫测的林叔感兴趣了。
这人,似乎并不简单,我那日路过红树林时,那批被司阙放倒的人中并没有他。他身上的气息太过明显,凛冽中带有杀气,并非常人。我执行任务几百年,对“死亡、杀戮”的气息最为敏感,也最是熟悉。
看来,这路上我遇到的人,都是有意思的人呢。
这一路上,我过得还算踏实。除了司阙这小子每天固定的死缠烂打外,一切都还顺利。后来习惯了,每天同他唇枪舌战,也颇为受用。可是这北源的寒冷也是名不虚传的,一路过来,虽坐在高大豪华的轿子上,我却也能感到气温一点一点降下来,出门时带的衣物已然不能满足我的御寒需求。岳冕看我冻得难受,也很贴心地送来了一些御寒的衣物。
不必猜,此时外面的世界,必是风霜肆虐,大雪滔天。好在这轿子不止是外观夸张,功效也颇为强大。否则我要是真的要冻晕在北源之地,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死,尤其是整天同我剑拔弩张的司阙这小子。
如此舟车劳顿近一个月,我终于到了极寒之地—北源。
据《九方志》记载,北源地域辽阔,然因气候极其寒冷,人员稀少。几百万年前,灵族祖先带领所有灵族先民,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寻到了最理想的避寒地点,也就是如今灵族帝宫的建筑所在地—长阴山谷。据传灵族祖先最先发现长阴山谷时,不同于北源其他地方的漫天白雪,长阴山谷内花草生长,雾气弥漫,宛如沙漠中的一片绿洲。灵族祖先认为这是上天的旨意,就将灵族的帝宫建立在了长阴山谷之中。自此,灵族一族在长阴山谷内栖息繁衍,渐渐成为这九州之上的三大主宰势力之一。而灵族控制的疆域也不断扩大,灵族帝宫俨然成了繁华的北源中心。
我掀开帘子,踏在松软的白雪之上。外面的世界大雪纷飞,银装素裹。我一身红衣,在人群中显得甚是醒目,司阙站在我旁边,难得安静一会儿,同我一起在扑面的霜雪中沉默。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就有一种渺小的感觉裹住了我,我眼看着远方的万丈冰渊,话语就在喉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在这一瞬间,我感到天地万物,宇宙星河,辽阔如斯,我们又是何其的渺小、无力。而在我面前,是屹立了几百万年的帝宫,在风霜中一如既往的庄重沉默。
北源极地,灵族帝宫,到了。
灵族前来接应的队伍里黑色的旗帜不断翻滚,响声在雪地里更显得空旷。
我跟随队伍入了帝宫。岳冕回到帝宫后,明显忙地不可开交,将我安置好以后,就急匆匆地去处理一系列事情去了。我整日待在房间内,闲来无事就默背各种生僻晦涩的咒法,好在侍女阿樱是个聪明的人,能陪同我讲话解闷,再加上司阙一天天跑过来让我教他咒法,我就挑了几个简单的,没事就教教他,就当打发日子了。
这一天下午,我正在同司阙讲解,阿樱突然走了进来,向我递交了一封密函。
我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岳冕给我的。司阙这小子顿时就嚷嚷着说他要看,一个劲说岳冕不够意思,凭啥只给我,他没有。我没理他,拆开了信。
看完了后,我随手就将信纸丢在火炉之中,火光闪烁过后,信纸湮灭成灰。
我叹了口气,看来岳冕是看我太无聊了,专门给我找事情做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
☆、第4章
“哎,你干嘛啊,我还没看呢?”司阙看到我烧了信,有点不高兴。
“有什么好看的。”我起身走到储物柜,一件一件翻看着我的物什。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师父,你尽管告诉我,我一定帮你。”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师父了?刚想反驳,转念一想,算了算了,反正和他从来就说不清。
司阙走过来,疑惑地望着火炉:“莫不是为了徐夫人的事?”
“你知道徐夫人”
司阙点了点头。
“那你也知道岳冕请我去为徐夫人诊断的事了?”
“不不不,这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听说过这个徐夫人。她原下先本是一名侍妾。北源太冷了,本身就不利于妇女生育,没想到她却幸运地生了一个儿子,灵族族长一喜之下就将她封为了徐夫人了。”
“你怎么有闲心知道这么多”我狐疑地望着他。这小子一天无所事事,就知道对我死缠烂打,按理说这种事情他应该不关心才对。
司阙一脸无奈:“你不知道,这帝宫之外除了雪还是雪,我出去的时候连根鸟毛都没看见过。我嫌无聊,就时常打发下人给我讲一下外面的新鲜事,这才知道徐夫人的事。”
“那徐夫人怎么了?”
“说来也怪,按理说那徐夫人有了一个聪明的儿子,以后的日子应该好过才对。可不久之前,不知道为什么,那徐夫人一夜之间就疯了。整天哭闹,口口声声说着石头要害死她。御医看了以后,写了方子,也开了药,但是一直都没用。这几天好像闹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