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轮回:帝君别跑,求退婚+番外(28)
偶尔有狂风刮过,吹起轿帘,能看清里面窈窕的红色身影。
一直有人站在近前指指点点,轿里的女人却是红盖头盖着,挡的严严实实的,隔绝了外面的所有视线。
没有迎亲的队伍,也没有三媒六聘,直接就这样嫁了进来,架势摆的再雍容华贵,也只是衬托了这场没有新郎的婚礼的萧瑟。
“唉,听说这大皇子妃嫁入皇子府没有新郎。”有人感叹了一声。
“那当然。”旁边人鄙视了他一眼,“谁都知道,大皇子还在外面奋勇杀敌,真出来了就奇怪了!”
“这没有新郎,还拜什么堂,成什么亲?”先前那人不由疑惑道。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另外一个掌握了第一手消息的人有些得意,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周边人却都听的到,“这是为了冲喜,据说是宫中有人病重了。”
“冲喜?!”顿时,四周传来一阵唏嘘之声。
“哎,这大皇子十几岁岁便随将士们上战场杀敌,平定多少次外族侵略,立下多少功劳,怎么他的正妃却遭遇这个待遇,这不是打在了大皇子的脸上?”
“那可不是,可宫里生病的那位可是大皇子都拒绝不了的主儿。”
“宫中,莫不是……”
“嘘。”那人做了个杀头的动作,“自己心里知道就行,莫要说了,小心招来祸端。”
路上一下就安静了。
刚才的喧嚣声没有了,交谈声也没有了。
凤七笙一身红色嫁衣,凤冠霞帔,微微垂着头,抿着鲜红的嘴巴,脸上神色淡淡的,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悲情来。
她自己弯腰下了轿,在一个婆子的引领下,看着脚下的路,慢慢往正堂走去。
她怀中抱了一只系了红色礼花的白猫,小小的一团,衬在她那身红色嫁衣中却很显眼。
按照祖宗教训,这没有新郎,本来是要抱公鸡代替拜堂的,可是凤七笙死活不愿意,叫嚣着砍了她的脑袋她不愿意抱公鸡拜堂。
遇见这种死都不怕的,老皇帝拿她没主意,他身子病重,有道士说了以儿子结婚冲喜或许可以去灾,老皇帝焦急,只能依了凤七笙如此胡闹。
鞭炮声声中,媒人念着拜堂之礼,拜天地,拜父母,对拜,后两个都可以直接省略,大婚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成了。
抱着猫结婚,凤七笙成天开天辟地第一人。
皇子府的正厅里作为婚宴厅,虽然主人家不在,只有数名家奴在里面伺候着,却依旧宾客云聚,
虽说如今前线在打仗,生活拮据了点,但宴席上的菜式,该有的礼数一样都没少。
一旁歌舞女伎们,载歌载舞的唱着跳着。
虽然婚礼没有新郎,却依旧有许多人看在荣盛的面上前来道贺,或者,是看在为老皇帝冲喜的份上,臣子都抢着来府。
荣悦没来,老皇帝病重,他被留在宫中尽孝。
荣盛本来住的那栋住院此刻变成了婚房。
有钱能使鬼推磨,本来布置便不错,虽然为了冲喜时间赶的很紧,这几日大修,将阁内外装点的遍处红幔,都是以金线镶着吉祥的图案,屋内点着大红的喜烛,看着很是喜庆。
支开了环儿,凤七笙抚着怀中安睡的猫,独自坐在铺着红色锦被的床上。
这一场冲喜,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于鲁莽,可是做出这样的选择,她不后悔。
凤冠霞帔,便许他此生不渝。
因了对方是荣盛,就算是一个人完成婚礼,也是无所谓了吧?
凤七笙枯坐了很久,想了很多。
红烛一点点燃烧,颗颗红色泪珠凝集在烛台之上,凤七笙心里突然有些一痛,夹杂五分担忧,三分失落,两分不安。
有一阵狂风吹过,紧接着禁闭的房间门被一脚踹开,轻到几不可闻的步伐缓缓向床边走来。
凤七笙睁开眼,看着来人,刚张了张嘴,还没开口,来人伸手一挥那宽敞的袖袍,她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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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盛心底暗道不好,督察史都押了谁在里面?
不待他细想,铁质的牢门“匡啷”一声打开了,声音刺耳,有沉闷的脚步声带着叮叮当当的声音传了过来,一群人一个又一个被人反剪着双手,脚下扣着铁链拖拽了上来。
那画面简直锥心入骨,荣盛每看他们挪动一步,心底便跟着沉上几分。
“殿下,您可看清楚了?”督察史声音凉凉的,似是不屑于看那些人,只冷眼看着荣盛,“这里一共是二十三条人命,都是随着殿下出生入死的人,今日全权都掌握在殿下您的手中。”
闻言,一位络腮胡子的将士挣扎着喊了一声,“将军,你不必管我们,不要受这龟儿子威胁,脑袋掉了不过碗口的疤,我们不怕死!”
荣盛冷冷看着众人,脸色肃杀凛凛,浑身泣血,声音也陡然变得冷厉起来,“为何不走?!”
他们这么多骁勇善战的将士,从战场上历练出来的,都是实打实的好身手,不可能被同时算计,除非是束手就擒。
荣盛的话音刚落,一个脸上冻得青紫的年轻副将冲口便道,“这么多年跟着将军出生入死,将军提携俺们上来,此等知遇之恩,俺们都是甘愿赴死,不怕他们!”
看着荣盛手下的将士们一一表着忠心,督察史温和的面孔沉了下,口中却是讥讽的笑了,“你们都听好了,谁若是喊一声,或是作证大殿下与敌勾结,欲图谋逆,就可无罪释放,并且有赏。”
正文 第35章 画押认罪,含恨而终
“我呸。”一个将士猛的睁开抓住他的人,用尽全身力气,倒栽过身子,朝督察史啐了一口。
那一口不偏不倚,刚好吐在督察史脸上,那将士嚣张骂道,“你他娘的才是谋逆。”
督察史抹了把脸,目光一凉,朝身后的随从厉喝了一句,“给我杀了他!”
那将士粗着脖子,一张脸通红,却丝毫不失气节,“杀就杀,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好!”督察史冷冷看他一眼,慢慢抬起手,道,“今日我就成全你的忠义气节。”
“慢着!”出口的人是荣盛。
他一身鲜血,却一点不落狼狈,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傲气,“堂堂的督察史,就这么点本事?”
“自然比不得殿下威武。”督察史目光一眯,染上了淡淡风霜,“殿下,如今这些人的命可就攥在您的手上,就看您肯不肯换他们性命?”
荣盛指尖攥紧,唇角一挑,棱角稍显冷厉,却又带着一抹忍不住的讥讽,“这样不要脸的话,普天之下,能说出来的人不多。”
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冰冷。
“殿下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督察史冷笑一声,高高扬起手臂,却是对着那些将士道,“你们都看好了,这就是你们的将军,你们为他出生入死,他却不愿意为你们认罪,哈哈,愚蠢,这样的人,也值得你们追随?”
这句话有挑拨离间的意思。
那些人看都不看督察史,直接看着荣盛,“将军行得正坐得端,不要认,什么都不要认,卑职等甘心赴死。”
督察史怒了,终于狠狠挥下手。
有持刀的随从上前。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在荣盛面前倒下了,牺牲得壮烈而伟大。
血红的耀眼,汇流成一条小溪,他们睁着双眼,直直看着督察史的方向,口吐鲜血,死不瞑目。
大丈夫未战死沙场,却死在自己人手中。
心脏狠狠一抽,荣盛疼得厉害。
这些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将士,多少年年月月一起同吃同住,他们皆是一群虎将,不知追随他一起打了多少血战。
他眼前死的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两个人,而是整整二十三个人。
二十三条人命,慷慨决绝的在他面前受死。
这是一种无畏的,不惧任何的东西的兄弟情谊,来自于大丈夫的决绝,宁死不屈,忠肝义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