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小镇西边美人的恋爱二三事+番外(26)
创造艺术的人总会在某些方面有惊人的相似和共同语言。在连黑伞都无法遮挡正午的滚滚热浪下,相谈甚欢的两人竟然跑到树荫底下继续进行对创作内容的讨论,耐心本就只有田纳豆大小的派蒙终于忍无可忍,用手杖恶狠狠地敲击路面上的鹅卵石,企图引起里昂的注意。
两人的对话被突如其来的“咚”的脆响声打断,无法理解地看着向树荫下走来的派蒙。
“该吃饭了。”
罗斯布里奇掏出衬衫前兜的怀表,咯哒作响的老旧指针已经走过了最底下的数字,艰难地准备向上攀爬。
“已经到这个点了,真是不好意思派蒙阁下,打扰您的午餐……”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金主牵起身旁学徒的右手就往外走,举着伞的仆从已经完全跟不上派蒙的步伐,只能将伞的边缘试探地遮住落在里昂肩膀上的阳光。
刚刚与他如同多年至交好友般的小学徒起初好像对派蒙这种不管不顾的行为感到羞郝,但连续几次挣脱无果后却是保持了牵手的状态,乖乖地走进了派蒙的马车中。
“佩派先生,您的用餐地点在别处,请随我来。”
罗斯布里奇掏出手帕擦了擦怀表的表面,捻着胡须钻入侍从新打开的伞中。
作者有话要说:
端起自己的保温杯看小年轻(?)谈恋爱
23、改变
一进入马车厢,派蒙便将帽子摘了下来,盯着他耳后流淌的汗水,里昂突然为自己只顾聊天的行为感到无比自责。他情不自禁抬手擦去后颈上的汗水,指尖感受到细腻的皮肤后却又猛地收了回来。
天呐!我怎么可以用脏兮兮的手去碰他的脖子?
派蒙转头便看见懊悔到快要抓狂的里昂,他死死攥着自己的手整个人像一颗熟透的狼茄。
古怪的想法。
似乎与他待在一起,本就稀少的耐心可以勉强地稍微延长那么一点点。
方桌上的菜肴还散发着腾腾热气,半边被帘布遮盖住的车窗渡来足以照明的阳光,点亮眼前的香软白面包溢出的升旋白烟。里昂看着身前的美食,想要说出口的话全数随分泌出的唾液吞咽回喉咙中。
他抬眼望向正脱下锦缎外套的派蒙,宽袖丝绸白衬衫因为潮湿热气已经部分粘在姣好的身躯上,晕出□□的贝粉颜色。金发已经脱离帽子的束缚与遮蔽,肆意布洒在肩膀上,可主人在这炎热天气内仍嫌弃它的碍事,简单潦草地用发带宽松扎了起来,几缕发丝不遂人意地低垂在餐盘之上。
马车内明明已经在四角处置了大量的碎冰,可里昂燥热得脖颈都在发红。
一时间车厢里阒寂得只能听到冰块一点点化掉的细微流水声。
“菜不合胃口?”
派蒙狐疑地盯着陷入怔愣的里昂,准备唤侍从撤换菜肴。
“没有没有!”
派蒙一开口他才知道自己如同蠢货一样的行为造成了误解,连忙拿起面包大嚼特嚼。
喷香松软的面包瞬间满足了饥饿许久的味蕾,精细新鲜的小麦粉甚至还掺杂着少许的酸味儿是完全不同于黑麦和燕麦的高级原料,入口咀嚼没有任何难度。派蒙好像已知道他的生疏,面包上已经涂好混有番茄碎末的银鳕鱼酱,番茄的酸甜口感完美盖饰了鱼类的腥味儿,两个不大的面包却是给里昂重新定义了食品的概念。
派蒙注意到他犹犹豫豫地想去拣盘中剩下的碎屑,于是眼疾手快地撤走餐盘端上下一道菜。
里昂正在无比纠结是否要在他面前不浪费那最后一丁点儿,秉持着节约粮食的节俭持家心理,他应该是要清空这么一道美味的,寻常掺木屑的低劣面包他也能吃个精光,可是在爱人的面前,他却莫名难以下嘴。
好在派蒙帮助他直接消除了另外一个选择,盅皿瓷器盛放着浓郁的奶油蘑菇汤转移了里昂的注意力,如同一个贵族般小口小口抿下汤液已经不能满足饿汉的需要,霎时不小的空间内回荡起汤匙与皿壁碰撞的进餐声响。
接下来的奥兰多红酒煎鹅肝按例说应是派蒙数不清品尝过多少次,甚至有些烦腻的菜品,但今天不知是不是因为面前坐了吃得十分投入的里昂,导致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驱使他不断重复切下送入口中、再切下送入口中的动作。不知不觉中他竟将空荡荡的盘子叠到旁边。
在最后的欧培拉呈上来时,期待中的里昂突然过电般的想起他来找派蒙的原因,被一道又一道美食糊住的脑子逐渐开始挣脱池沼企图恢复正常运转,却在鼻尖闪过巧克力的苦香味时重新当机。
别管那些事吧!有什么吃完再说不可以吗?
半推半就说服自己的里昂,抛却了好不容易堆砌起来的理智,愉快又满足地开始享用欧培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