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记(16)
图』的下落了,来人,上『蛇神蛊』。”
六个蛮子哄然应偌,吃力地抬着一个巨大的青铜圆缸,缓缓走到帐中。旋开缸盖,顿时恶臭扑鼻,升腾
起五颜六色的雾气,缭绕四周。
旁边那些蛮子的脸上都露出恐惧憎恶的神色,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几步。
相繇笑嘻嘻地说:“公主,这『蛇神蛊』是延维国相当年亲创的祭神之蛊,由三百六十五种毒物封在坛
中整整一年培育而成。只要你一坐进坛里,蛊虫立即就会钻入你的脑子,帮你想起所有想不起的事情。唯一
的缺点,就是你的魂魄只怕要被蛊虫分而化解,灰飞烟灭了。”
延维闭目微笑,脸露得意之色。几个蛮子抓住罗沄,将她高高抬起,便欲往铜缸里扔去。
“住手!”我心里惊怒欲爆,大声喝止。“你们要『轩辕星图』,无非就是想找到鲲鱼与『三天子心法
』,我知道鲲鱼在哪里!”
那些蛮子纷纷停下,惊讶地望着我。相繇眯起双眼,绿光闪烁,笑嘻嘻地说:“你知道?”
事已至此,再也顾不得其他其他了,我一咬牙,高声说:“不错!只要你们立誓放了公主,我立刻就带
你们进入鲲腹,寻找『三天子心法』。”
相柳咯咯大笑:“臭小子,你以为信口开河就能救得了她么?你衣角上明明绣着五彩云,是叛党余孽,
敢问叛党余孽又如何会知道『轩辕星图』和『三天子心法』的下落?”
“玄女神机妙算,无所不知,何况区区『轩辕星图』?”我冷冷地斜睨着相繇,“我们彩云军为什么冒
着全军覆没的危险,深入北海?我又为何要跋山涉水,孤身潜入『天之涯』?阁下既已看见山顶的那道冲天
水柱,难道还猜不出来么?”
相繇脸色微微一变,瞳孔收缩:“你是说……这『天之涯』的雪山就是鲲鱼所化?”大帐内顿时鸦雀无
声,就连罗沄也忍不住“啊”的一声低呼。
百里春秋眼白翻动,颤声自言自语,“不错!不错!除了北海,又有何处能容得下鲲鱼千里之躯?除了
这孽畜,又有什么东西能喷出九百丈高的水柱?茫茫北极,到处都是冰原草苔,唯独这里四季如春,花开不
败……早就该想到啦!早就该相当啦!”
相繇忽然又哈哈大笑,说既然我知道“三天子心法”的下落,罗沄更加没什么用了,只要将我扔进装着
“蛇身蛊”的青铜圆缸里,一切自然都水落石出。如果到时验证是我在说空口大话,再将罗云扔进缸里也不
迟。
我知道他仍将信将疑,所以故意拿这话来试探吓唬我,于是也哈哈大笑:“我只说能带你们进入鲲腹,
可没说我知道『三天子心法』在哪儿。实话告诉你,『轩辕星图』不在公主手里,也不在我手里,而在我师
傅手中。师傅若感应到我有不测,便会立即将星图震为碎片,到时天下之大,就没人知道天子心法的所在了
。鲲鱼长几千里。你们若有耐心找上百八十年,那就随你们的便吧!”
这些蛮子呗我说得越发糊涂,纷纷喝我师傅是谁,星图又为何到了他的手中。
我只好继续胡诌,自圆其说:“我师傅叫玄婴老祖,是玄女的生死之交。当年证实因为从螣兀公主的手
中盗取了『轩辕星图』,才被公孙轩辕封镇在这里。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他出去。当今天下,知道师傅解
印决的唯有螣兀公主一人,你们若杀了她,我师傅无法脱身,你们也再得不到『三天子心法』!”
“玄婴老祖?”百里春秋皱着眉头,喃喃念叨几遍,摇头说,“我从没听说过此人。”
罗沄双眸却忽然一亮,失声叫道:“原来你是那老妖怪的徒弟!”恨恨地“呸”了一声,说:“老妖怪
偷走轩辕星图,害我受罚,守在这里好些年,我就算是死了,也绝不放他出来!”
我见她朝我悄悄眨了一下眼,心中大喜,再得她已明白我意。只要能带着这些蛮子到那深壑漩涡之中,
骗他们断开玄婴老祖的锁链,便有机会脱身,杀出重围。
相繇双眸灼灼地盯着我,笑嘻嘻地说:“小子,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我会让你后悔出生到这世上。”
那些蛮子将我和罗沄背靠着背地捆在一起,出了大帐,骑鸟朝雪岭上飞去。
天蓝如洗,远处脸面的雪岭白雾腾绕,冰川仍在隆隆地冲泻着。那绚丽如锦缎的山野已被烧成焦土,从
下方疾驶倒掠而过。火光点点,迎风摇曳,到处都是烧焦的野兽尸体。
船舰密密麻麻地停满了海湾,蛇族大军沿着岸线扎寨,排成蜿蜒的蛇营。
数以千计的蛮子士兵正抵空骑鸟盘旋,纵横穿梭,寻找着什么;看见相繇,相柳领着我们朝山顶飞去,
纷纷勒缰行礼,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狂风吹来,鼻息间尽是罗沄的清幽体香,她的发丝缭乱的飞舞,拂动着我的脸颊与耳梢,又麻有痒,仿
佛蚂蚁,一路钻到了我的心底。
她别过头,传音问我:“闷葫芦,你真的是那老妖怪的徒弟?”
我摇了摇头,正想将如何在渊低遇见玄婴老祖的经过告诉她,相柳又是一鞭凌空抽来,斜劈在我和罗沄
的肩颈上,咯咯笑道:“臭小子,命都快没啦,还有空谈情说爱。有什么贴心话,到了黄泉路上时再慢慢说
吧。”
不一会儿,我们就越过雪岭,冲入了那渊壑之中。
大雾茫茫,那些蛮子手里的火炬迎风乱舞,明灭不定,照的四周阴惨惨如鬼域。众鸟尖声惊啼,挣扎盘
旋,如果不是百里春秋急拨琴弦,强行御驾,恐怕早就掉头冲天飞逃了。
穿过浓雾,湛蓝的睡眠依稀可见。远远地便听见玄婴老祖凄厉的尖叫声:“救命!救命!”
浪花滚滚,气泡翻腾,那株巨大的榕树东摇西摆,须叶乱舞,朝上喷薄出熊熊烈焰。
黄铜药鼎与八角炉逆向飞旋,在八股混金锁链的绷扯绞旋下,忽高忽低,跌宕在榕树顶端的火海里,激
撞起姹紫嫣红的层层火光。他坐在金炉内,浑身火焰蹿舞。
我在渊低呆了几日,已熟悉了这烟气水雾,那些蛮子初来乍到,被刺得眼酸鼻堵,涕泪交流,口中哇哇
乱叫。唯有延维心花怒放,拍手大笑:“好大一鼎!可烹肉羹,可烹肉羹!”
又听罗沄传音:“闷葫芦,你要想活命,就乖乖听我的。”如此这般,在我耳边悄悄地嘱咐了一遍。
我心领神会,大声叫道:“师傅,是我!”
听见我的声音,玄婴老祖立即止住惨呼,骂道:“臭小子,现在懂得叫我师父了!他奶奶的,先前叫你
老老实实呆着,你也不听,倘若遇见那小妖女,岂不是前功尽弃!……”
话没说完,罗沄便咯咯大笑:“老妖怪,你担心得晚啦。你徒儿贪生怕死,买师求荣,已经投降我族,
拿你做上供的祭品了。”
玄婴老祖又惊又怒,哇哇大叫,我急忙又高声叫道:“师傅,你别听螣兀公主胡说。我将她捉回来了,
还带来了一些朋友。你再忍上一忍,很快就能解开锁链,放你出来啦。”
听了我们三人这番对话,蛮子们的怀疑又消了大半。只有百里春秋低着头,紧皱双眉,耳郭不住地摇动
,倾听着玄婴老祖的叫骂声,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我对相繇说:“『轩辕星图』就藏在我师父的肚子里。只要你立誓放过我们,放过公主,待我们合力解
开师父的封印,便立即领你们去找『三天子心法』……”
相繇哈哈大笑:“既有『轩辕星图』。又何需你们师徒带路?小子,害死你师父的,是你自己,可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