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支楞起来(14)
不一会儿,在门口的守卫惊诧中,钟离一渡从太守府中丢出一只只黄鼬尸体,最大的两只一只穿着太守的官袍,另一只不用多想也知是太守新娶的夫人。钟离一渡认出母黄鼬妖使用的邪术源于早已死在他剑下的魔王。
“是我疏忽了……”竟是他一时大意,让魔王逃了去。
道行高深之人可见的冲天血光已散去,城中的空气也渐渐变得清朗起来。
城郊破庙,喝过糠粥的百姓百病皆愈。待回过神来时,施粥的师兄弟与锅灶皆消失不见。
有人痛哭,饿病而死的亲人没赶上仙人济世。
有人下跪大喊,求仙人寻回已经发卖的儿媳和妻女。
也有人连连磕头,感激仙人救命之恩。
墙角还堆着未用完的米袋,众人拔腿上前哄抢。可撕碎麻袋,滚出的只有带了些粘连枯黄的糠壳。
隐去身形的怀济心中五味杂陈。
真正的太守死在下乡回城的路上。
黄鼬妖借太守的皮携伴侣回到城中。太守夫人很快觉察到枕边人有异,也只能先忍辱负重寻找线索。黄鼬妖对温柔而坚韧的太守夫人生了几分真情,待摸清太守的职责能力后,放太守夫人一条生路。可它的伴侣追了上百里,将太守夫人杀死在回京路上。
倒不是太守负了太守夫人。太守死前还心念着凉州百姓和他的夫人。太守夫人回京也是为了寻求帮助。凉州不少人唏嘘,有人自发寻得太守和太守夫人的尸骨,葬在城郊正翻新着的仙人施粥庙后山上。
师徒三人立在山头,清风徐来。
受师兄安慰后的小怀济心里好受多了,仰头问钟离一渡:“师尊,我们继续北行吗?”
钟离一渡摇摇头,“此事还未了结。”
被怀济施法捆在破庙另一隅的假流民并不是凉州人。从黄鼬妖咒术中清醒的官兵还有城中居民皆不认识这他们,倒不是因为他们已经被流民百姓揍得鼻青脸肿。
饶是被捆着了,那群假流民也拒不招认什么,不过钟离一渡有得是方法让那群人说实话。他们确实是一队守疆的兵将。去年,接到命令沿东南而下征兵。领着刚征来的新兵力夫返途中,不知为何,一夜间新兵力夫皆不见。返回重征,可掳尽剩下的男丁也不足数额。回去也是死罪,商量后,在为首的百夫长的提议下落草为寇。前几个月,又受了什么蛊惑,如傀儡般被驱使。
“师尊,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钟离一渡差怀安和怀济先护送这些流民各自回家去。自己悬在高空仔细观察这附近还有些什么异端。
按常理来说,山精野怪多是在人迹罕至处。稍具规模的城镇皆风水上佳又布有法阵,放置了法器,鲜少有妖鬼能冲破。凉州城中的盘踞不散的新鬼是黄鼬妖所为。黄鼬妖入城后得势,将法器法阵尽数破坏,又引来流民催练邪术,由此恶性循环。
受损的法阵法器已修复。可风水……
放眼整个凉州地界,从西边连绵过来的山像只伸出的手,要将凉州攥进手中。待两段山汇拢,便形成一个困境,将凉州困在山中。也像条张口的巨蛇,已全然被吞入的村镇一片荒芜,就是凉州城中流民原本的家园吧。
一年多时间里,竟无其他修士发现凉州城有异?
钟离一渡沿山势走向往西飞去,附近洞天已倾颓。并不是没有修士发现,只是调查途中便被灭了满门,为祸的邪祟道行不浅。
绵延的山似笔走龙蛇,下面应当潜伏有什么妖,托起山脉,慢慢交汇成环。钟离一渡先凝气斩断了两条山脉间的链接处,果然有蚺妖挣扎而出。
蚺妖似黑龙,身躯庞大,也是拖累。蚺妖张开血盆大口,欲将山头和悬在其上的钟离一渡一口吞入腹中。只见凌冽的剑光从蚺妖口腔腹中刺出,很快将蚺妖削成碎片,滋养了饱受其害的土地。蚺妖原本预谋将两道山脉围拢凉州,再缠绕致死后慢慢吞食,不知已努力了多久。
除去蚺妖后,钟离一渡传讯回终南山,告知掌门凉州附近西玄山洞天已倾颓,道门中速派人来重振。还有山河易道,仅凭钟离一渡一人之力无法将偏离的山脉改回原有走势,此事也要交付与道门。
怀安和怀济沿途清理着暗中窥视、伺机要扑向流民的妖鬼。
“师兄。”
“嗯?”怀安出手干脆凌厉,飞花摘叶将姑获鸟的九个头颅斩下。
“你初次和师尊下山也是分头行动吗?”
“是啊。当时我的能力也只能做些跑腿的事,第一次斩杀真正的妖比师弟你还晚两年。”
“那师兄怎么得到锻炼的呢?”
“我们这不就是在锻炼?”怀安笑笑,给师弟挡住雷鬼劈来的雷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