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剑神(196)
关东愕然道:“为什么?”
白云飞笑道:“因为这么好的酒,不喝实在可惜!”
关东似信非信的看着白云飞,他当然不知道,白云飞不但喝酒的行家,也是对各种毒药熟悉的炼药师,只要酒一到嘴边,他就知道喝得还是喝不得,若沒有极其高明的手段和丰富的经验是绝对毒不到他的。
关东正准备再问些什么?这时门又“吱”的一声被推开,门口传來一个温润婉转的声音:“好一句不喝实在可惜,白公子才是一个真正懂酒的人!”
白云飞和关东都赫然一惊,抬起头,只见一个手里摇着折扇的人缓步走了进來。
不看他的脸,但见他一身华贵的青衫与潇洒的摇扇姿势,让人顿觉一股清新飘逸的儒雅气息迎面扑來。
再抬头一看这个人的脸,白云飞二人顿时呆了呆。
这张脸简直无法形容,因为你如果觉得他是个男人的话,但他偏偏看起來像个女人,而且还是个标致的美人,美人的脸有很多种,他无疑是最特别的那一种,除了有美人惯常的清秀与亮丽外,他的脸还添着一丝动人的红晕,这丝红晕非但不会让人觉得他很害羞,反而让人觉得他更有光彩,更惹人喜爱。
但你觉得她是个女人的话,但她恰恰又不像女人,因为她全身下上就包括她那张脸,隐隐中带着一种沉雄孤傲的气息,他的气质高傲不失亲切,内敛不失张扬,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浊世佳公子。
这个人,就连一向见多识广的白云飞都分不清他到底是男是女,他若是男,必是一位美男子,若是女,必是一个俏佳人。
浊世佳公子施施然的走到桌前,收起折扇,彬彬有礼的弯腰拱手:“在下公子楚,冒昧打搅了白公子饮酒的雅兴,见谅,见谅!”
白云飞此时已经看到走进屋來的并不只一个人,公子楚的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
这一男一女,差点沒把白云飞和关东的魂给吓飞。
男的稳重威严,精明干练,这人就是廖七星。
女的紫衣袭人,万分妖娆,这人就是千日红。
这两个人已被白云飞在风陵城的会馆以重手法杀死,但谁也想不到他们二人居然死又复活,而且谁也想不到他们是怎么复活的。
这明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现在变成了可能,这中间的原因必然非常离奇,非常可怕。
关东只觉得背脊在发凉,全身手足似乎都僵了,但白云飞却忽又对公子楚笑了:“我应该称你为公子还是姑娘呢?”
公子楚嫣然笑道:“白公子若认为我是公子,那我便是公子,白公子若认为我是姑娘,那我就是姑娘了,公子与姑娘又焉有不同呢?”
白云飞大笑道:“好,好,楚姑娘果然是个妙人,请坐请坐!”
公子楚立即又拱手道:“打搅了白兄雅兴,本是不该,今日特來此为白兄陪酒请罪,何敢坐下!”
白云飞道:“楚姑娘何罪之有呢?”
公子楚道:“我身后两人本是我家下人,可惜我管教无方,让他们在风陵渡打搅了白兄,我才斗胆來翠屏楼向白兄陪酒请罪!”
关东闻言一震。
廖七星和千日红有什么份量,他自然清楚,但连他们二人居然都是这公子楚的手下,这公子楚到底是何方神圣,简直令人不敢想象。
但廖七星和千日红偏偏就像两个仆人一样,神态卑躬屈膝,恭恭敬敬,好象对他们的主人十分畏惧,十分忠诚。
白云飞大笑道:“楚姑娘实在客气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请坐,请坐!”
公子楚这才轻轻坐下,道:“这几样苏杭小菜想必应该合白公子的胃口罢!”
白云飞眨眼笑道:“莫非是楚姑娘特意为在下准备的!”
公子楚谦逊的抬头:“不敢,不敢,能为白兄略表心意,在下甚感荣幸,还请白兄千万不要嫌弃!”
白云飞笑道:“楚姑娘真是过谦了,刚才听楚姑娘之言,想必姑娘也是一位懂酒的妙人,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情深缘浅总醉人,我与姑娘缘份不浅,又得美酒知己,我当敬姑娘一杯!”
公子楚不禁道:“好一句酒逢知己千杯少,情深缘浅总醉人,白兄不但深谙酒道,而且也是一位性情中人,这一杯,我当敬白兄!”
关东在旁边看得眼睛发直,这二人硬是说喝就喝,杯來杯去的干得痛快,还真像是两个老朋友一样聊得十分投机十分有趣。
许久,天色暗了下來,二人都喝了不少,白云飞是越喝眼睛越亮,显得光彩照人;而公子楚是越喝脸色越红,显得越发动人。
公子楚放下酒杯,笑道:“青梅煮酒,天下论雄,美酒只配英雄,试看当今天下,白兄确是一位英雄人物!”
白云飞大笑:“楚姑娘抬举白某了!”
公子楚一摇折扇,道:“诶,白兄过谦了,须知英雄总是德才兼备,万人敬仰,白兄若不是,那谁又是呢?”
白云飞眨眼道:“传言东海之滨,逍遥侯爷武功深不可测,天下若争雄,谁及于他!”
公子楚摇扇道:“非也,逍遥侯爷乃是奇人,虽成名多年,但却无意于江湖,徒具本领,何以称雄!”
白云飞道:“长州有忠仁,天下第一刀,陆震风侠名满天下,刀法为一流,人称英雄也毫不为过吧!”
公子楚摇头道:“以在下看來,陆城主固然武功盖世,人品俱佳,只可惜智勇多困于所溺,陆城主与陆夫人百年恩爱,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何來称雄之说,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
关东听她居然把陆震风都形容为一介武夫,不禁暗暗吃惊。
白云飞又道:“东北蓝山,蓝大先生剑法数十年不败,傲然于东北,昔年与帝王谷主激战泰山之颠,一战成名,此番战绩还不愧于英雄二字!”
公子楚悠然笑道:“人称蓝大先生神眼神剑,此号当然不错,只是蓝大先生不练剑法,反学铸剑之术,隐匿于深山中采集材料十年有余,此时的江湖,若再提蓝大先生名号,只怕也沒有几人可识得!”
白云飞继续道:“一剑惊天下,剑神十一郎,十一郎之剑法快如闪电霹雳,无人可接他快剑,清君侧,祭国难,此番作为难道还不够英雄!”
公子楚叹息着,道:“为人不知十一郎,自称英雄也枉然,十一郎剑法举世无双,天剑山上,一招击杀辛梦來,保家为国,心系天下,本是一位大大的英雄豪杰,只可惜他太执着于剑道的追求,连自己无辜的情人也一剑杀死,如此狂热于剑法,难道是雄才之境界!”
白云飞笑了:“盛传西域魔教教主,武功无敌,势力之大,足以对抗落叶国的剽悍铁骑大军,难道此人还不是雄才!”
公子楚也笑了:“白兄说笑了,江湖自古正邪不两立,魔教之邪气岂能长存,西域教主即便是手眼通天,也不敢涉足我东胜,我东胜人才济济,高手如云,若说雄才,我东胜国全是雄才,何以轮到他呢?”
白云飞道:“想不到楚姑娘竟如此知晓天下大事,说得好,说得妙!”
“不敢!”公子楚拱了拱手,道:“若说英雄之才,在下愚见,既要心系苍生,又要技艺惊人,一身侠义,行走江湖,轰轰烈烈做几件大事,才无愧为英雄男儿之本色!”
白云飞笑道:“却不知我东胜国有这样的人!”
公子楚笑道:“有啊!怎么沒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白兄岂非正是一位英雄!”
白云飞大笑:“楚姑娘莫非醉了!”
公子楚嫣然道:“白兄其实早已名满天下,天剑山一战,十一郎虽然诛杀乱臣贼子,但若非白兄计谋过人,揭穿奸人面目,十一郎又何能得手,世上的武功再高,始终也是武功的境界,但人智之强,远比任何武功都厉害,它能让乾坤倒转,风云变色,论武功,白兄也许不是当世第一人,但论心智,白兄又逊于天下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