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黑无常君(203)
“王叔！”
“瑾年，你来了！”
对我的到来，王叔似乎还有些许的疑问。
但眼下，我没法顾及这些：“奶奶怎么样了？”
“还在急救……唉，怕是怕挺不过了……”提及秀婷奶奶，王叔的眼眶瞬间腾红。
从他的言行举止中，我不难看出这次秀婷奶奶真的在劫难逃。
“王叔，我就问一句，您希不希望奶奶临终前，再见你父亲一面？”这个选择权，我觉得还是交给王叔比较好。
“当然想。她这一辈子，都是在盼着他中度过的！”提及王云冬，王叔的脸上尽是无望。
“但都找了那么多年了，杳无音讯！这一时半会儿，又怎么可能联系得上呢？”
“不……王叔，其实他一直都在你们的身边！”
提及这些的时候，我注意到就在这急症室的大门前，又出现了一大摊的水汽。
而我说的这些，显然让王叔极其讶异。
继而，他的情绪也有些失控：“瑾年，你这是什么意思？”
此刻，王叔上前，紧握着我的双臂：“你说，他就在我们的身边？那他为什么不见我们……”
我的话，显然让王叔误会了。
他应该是以为，王云冬早就回来了，而且还住在这个城市，却一直都没有理会他们娘俩！
“快，现在就带我去找那个负心汉！我倒是要问一下他，为什么回来了都不肯来见她一面，让她这么多年都活在等待中！”
情况近乎失控的王叔，将我的肩头掐得很疼。
而我，却告知了他：“王叔，其实王云冬也就是你的父亲，他是回来了，而且每天都陪在你们的身边！”
当我说这些的时候，刚才一度眼睛充斥着可怕猩红的王叔冷静了不少。
这会儿，他正以一副错愕的表情盯着我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在你的身边，只是你看不到他了！”我的视线，落于我们不远处的那摊水上。
“换句话说，他死了！回来的，只有他的灵魂……”
当我用如此方式将这一事实告知王叔的时候，他忽然笑了。
“瑾年，别胡说了！你这孩子什么不好学？”
“王叔，我没有骗你。难道你不记得你们家门口时常出现的那摊水么？”
在我提及那摊水的时候，王叔显然已经联想到了什么。
但神情略带恍惚的他，却一直强调着：“好了，别胡说八道了。没事的话，赶紧回学校上课吧！”
王叔的不信任，倒是没有打击到我。毕竟，我清楚我口中所说的，对于一个正常人的认知是多大的挑战！
“王叔，我知道我说出来的这些话你可能不信，但我还是要说。王云冬在六十年前，就死了！在他逃荒出海的时候，他所乘坐的船被海浪打翻了……”
当我说到这的时候，王叔的眉头紧紧蹙起，略带怒意。
其实，我明白这个世界上没人愿意自己的父母被人指指点点的。就算那个人，已经在他的成长中缺席了六十年。
现在，王叔自然是不喜欢听到我说的这些。
看着到现在始终无法相信我所说的那些的王叔，我忽而掏出了我的哭丧棒，朝着那摊水所在的方向挥舞。
“哭丧棒，让这无辜的亡灵现身吧！”
我的口令一下，哭丧棒的顶端飘出了一些晶晶亮的东西，落于那摊水的周围。
很快，一个人形在我们跟前显现了。
“爸？”当那个穿着老式布衫，却浑身湿透的男人出现在我们跟前的时候，王叔惊呼出声。
王叔竟然能一眼认出他六十年没有见过的父亲？
这一点让我无比的讶异。
但后来我才从王叔的口中得知，原来当年他父亲要去逃荒之前，曾经带着秀婷奶奶去拍了一张照片。
而陪伴秀婷奶奶走过这些年的，正是那张照片。
正因为这样，父亲的样子王叔也就记下来了。
以至于，当看到跟前这个和照片上如出一辙的男子之际，王叔惊呆了。
“小斯……”男子慢步朝着王叔走来。
随着他的走动，过道里出现了一排的水。
我看到，那些水都是从他身上的衣物里掉出来的。
“爸……”六十年未见，急于将久别重逢的情绪发泄出来，想要扑到王云冬的怀中，却被我拦住了。
“王叔，他现在是怨灵……你和他接近的话，怕是……”
身为代理黑无常的我，和他接触了一下都出现那样糟糕的情况。所以我担心王叔和他接触后也会……
可我所说的这些，没有相关经验的王叔，似乎不能理解。
倒是王云冬，对我鞠了一躬。
“她说的都对！现在的我，不适合和你接触！”王云冬点头之后，便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急救室的大门推开了。先是走出了两个护士，他们在看到我们几人站着之后，便不满的将视线落于王云冬的身上。
显然，他们也发现王云冬所站的地方，都出现了一大摊的水珠。
“护士小姐，我母亲怎么样了？”王叔现在顾不上其他，追着护士小姐问着。
“等医生说明白吧！”说到这的时候，护士小姐看了王云冬一眼：“你浑身湿透还是不要站在这里比较好。这是急救室，进进出出的好些人。你把这里的地面弄湿了，到时候要是有人滑倒了怎么办？”
护士小姐说的这些都很有道理，我们没人反驳。
但也是从这一点上，我发现现在好些人都能看到王云冬了。
貌似，我现在控制这哭丧棒，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护士小姐，他是急着赶过来看我妈妈。等会儿，我们会将这里清理干净的！”
父子间的天性，就是这样的。就算是六十年未见，王叔也见不得他的父亲被人这般冷嗤着。
他将护士打发走后，医生便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
“医生，我妈的情况怎么样了？”王叔最先追上去，王云冬紧随其后。
医生没有直接作答，只是摇了摇头。
“医生，上次不是说用的那种药物有点效果么？再给我母亲用一点，不管多贵我们都要治……”
王叔看着医生的神情，近乎崩溃。
“进去吧，她在等你们！”而医生似乎已经见惯了情绪失控的患者家属，只能无奈的拍了拍王叔的肩头，示意他进去和秀婷奶奶说最后几句话。
王叔哭了。
六十出头的男人，哭得如同孩子一般。
而一侧站着的王云冬几次想要伸出手安慰王叔，却碍于他身上所带的怨气，不敢接近。
“进去吧！”
在医生的劝说之下，王叔冲进了急救室。
在我们所站着的这个角落，可以看到此时的秀婷奶奶正躺在那张白色的病床上。
王叔正趴在上面，拉着她的手不知道说着什么。
“你也进去吧！”就在这个时候，我转身对站在我身边的王云冬说着。
“可我担心……”后面的话，王云冬没有说下去。
但我知道，他大概是怕自己的这幅模样，吓到了秀婷奶奶。
“她等了你六十年！对于她而言，没什么比让她再见到你一面，更能让她安心的了！”看着双鬓斑白的秀婷奶奶，我说。
而王云冬似乎也信了我的话，朝着病房里走了进去。
在他走动的时候，他那一身布衫上的水珠，还不时滴在地面上。
那水珠掉在地面发出的声响，似乎引起了秀婷奶奶的注意，让处于弥留之际的她，忽然看了过来。
当她看清那正在靠近的人之际，她的眼眶忽然红了。
“云冬！”此刻，因为病痛的折磨，秀婷奶奶的发音已经变得有些含糊不清。
但她深深恋着的那个男人，却分辨的出她是在喊他。
“秀婷……”
最后，他几乎没有犹豫，上前将想要从病床上挣扎起身的秀婷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