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枕钗声碎(38)

邈云像个手忙脚乱的新晋父亲，拿这个娇气顽劣的小作精一点办法也没有。撷露不会说话，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婴儿的交流方法，撒娇就嘤嘤嘤，耍赖就呜呜呜，求而不得就会像刚刚打算的那样大声哭嚎。

他倒不觉得吵，只是心疼。

婴儿喊起来费不费嗓子他不知道，至少撷露闹一场下来喉咙肯定会痛，因此邈云几乎做到有求必应，不让小家伙有任何不满。

“……”，邈云看着撷露手里的纯朱色披风，支吾半天想不出说什么好，只得犹犹豫豫问到：“撷露真的想穿这个么……”

撷露兴奋地点了点头，把披风搂进怀里，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期待地看着他。

“……好，”邈云又从柜子里拿出两三件朱红衣衫塞进撷露怀里，“这些和披风是一套，你试试看看。”

撷露欢欢喜喜抱着满怀的衣服进了内室，留邈云一个人扶额苦笑。他早知道撷露不懂人间的规矩，却也没想到小家伙竟是这样浓烈的审美。

那套纯朱色衣裳是玄翼的祭服，整个柜子里唯一一套正装，也是只有仙界百年一次的祭祀时才会穿的大礼服，因为用到的并不频繁，邈云担心玄翼马马虎虎弄丢，因而一直都由自己代为保管。

撷露穿好后迫不及待展示给邈云看，从内室哒哒哒跑出来立到他面前，双臂平举原地转了个圈，亮闪闪的双眼一眨不眨看着他。

邈云想到撷露穿起来会好看，却没料到是这样绝伦的美景，纯朱色衣料在光线中映出一圈朦胧红晕，在撷露雪白的脸上手上渲染开一层柔柔的浅粉，仙家服饰不喜厚重，薄纱轻盈贴在身上，从颈部至腰间勾勒出两边玲珑曲线，邈云的目光顺着曲线起伏，心中爱欲也似波浪般忽上忽下地荡。

撷露不会系祭服腰带，内衫没有理顺就胡乱扣上，邈云从松散衣襟的缝隙中甚至能模模糊糊望见撷露那对还留有玫瑰色指痕的菽发嫩乳。

“嗯！嗯！”

等了半天也不见邈云反应，撷露一头扎进他怀里，用头顶不停蹭他的下颌，催他赶快给一个评价。

“很好看。”邈云回过神来，搂住乱拱的小人儿，低头把脸埋进撷露的发间深吸一口气，有些失神地呢喃：“撷露怎么这样好看。”

声音虽低，却足够清楚，撷露笑眯眯抬头，用力在邈云脸上啵叽一口，然后从他怀里钻出来，喜滋滋地跑到铜镜前左照右照。

邈云跟过来，蹲下身为他整理衣襟和腰带。

这回衣襟拉的又高又紧，不叫人窥见一点内里春光，腰带对撷露来说有些长，暗扣系到了最里侧，掐出一截细而窄的腰。

邈云站起来从背后抱住撷露，一起看着镜子里亲密无间的二人，忽然涌上一种强烈而幽微的情感，哽得他胸口钝痛的同时，心底也泛出一缕侵蚀全身的甜蜜。

“……”邈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得低头含住撷露白净柔软的耳廓，一面吮吻，一面悄悄平复心绪。

拉拉扯扯好一番亲近，两人终于赶在日落之前出了门。

去掉了饰品的仙家祭服轻巧飘逸，去集市也不会显得不合时宜，邈云被美色所惑，最终也没有叫撷露换掉。

入城之后的景色对撷露来说无一处不新鲜，小家伙牵着邈云的手兴奋地东张西望，看见什么有趣的就捏捏邈云的手指示意他看，邈云则面带笑意地为他讲解。

从围观杂耍的人群中穿出来时，撷露正跺着小碎步，嘴里咬着一小块如意糕，泪眼汪汪地剧烈吸气。

邈云一弯腰从他嘴里叼走那块热气腾腾的糕点，又把镇得冰凉的糖水喂到他嘴边，撷露就着邈云的手连喝了几大口，这才慢慢安分下来。

都怪他嘴急，刚出锅的如意糕，个个儿都包着一汪滚烫的红糖心儿在里面。邈云讲了两遍要凉一凉再吃，他偏趁人不注意迅速塞一块进嘴里。

糯米外皮变得仅仅有些温热，他还觉得邈云是故意逗他，赌气般一口咬开溏心儿，甜腻红糖淌了满口，烫得撷露口腔嫩肉立刻泛起细密痛痒，眼泪也迅速蓄满眼眶。

邈云不紧不慢咽下糖糕，似笑非笑地看撷露拧着眉吐舌哈气，半是心疼半是严厉问道：“不听话，还贪不贪吃了？”

撷露可怜巴巴地摇头，像只被主人教训的小狗。

凉了半天还是又麻又痛，撷露踮脚把舌尖凑到邈云嘴边，希望他能帮自己缓一缓。邈云下意识吮住，舔了两下却又放开，按着撷露的头把人拢在怀里安抚，凑到撷露耳边低声笑道：“撷露好大胆，街上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叼着撷露耳尖轻咬，声音在喘息中显得有些模糊：“回家再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