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条龙(617)
“我先去找璟华,回头再来找父王!”阿沫一顿足,又朝前跑去,尨璃在背后叫了她一声什么,她也没听进去。
再往里一点,人就更少。
就像尨璃说的,这种残酷的行刑,有什么好看的,大多数神君都以慈悲为怀,不愿留下看这种血腥场面,所以判完了就及早退场。
等阿沫冲进公审堂的时候,人基本都走光了,就只剩了七八个小宫人在着手拆除公审堂上的席位和用来遮阳的顶篷。
她倒是看到了迦南栩,他还大声地叫了她,边上还有他的爷爷迦南枫叶。
但阿沫没有理他。倒不是气他明明说好了要撤诉的,结果却没有,阿沫知道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但就是不想理他。
她现在只想找到璟华。
找到他,看着他没事,她才能心安。
诛仙台上空空荡荡。
几根铁链萎萎地垂在一边,应该就是刚才用来绑着琛华的。花岗岩的地面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豁开了一道道可怖的裂纹,那都是被天雷劈的。还有些劈得厉害的地方,已经成了一颗颗碎粒,沙尘般轻,风一吹,便跟着一起打旋。
还有一滩滩的血迹,隐在黑糊糊的地面里,看不太清具体有多少,但从那浓烈的血腥气味中,可以推算得出绝不会少。
父王是对的,如此惨烈的场面,自然是不看的好。那些留下观看行刑的,大多数应该是像迦南枫叶那种,对琛华有着刻骨仇恨之人,才会愿意看到他血溅当场,魂飞魄散!
那琛华呢?他受了五雷极刑,现在应该已经被璟华接去念了《长生咒》了吧。他一身的罪孽,是不是也在那九轰天雷下,随着他自己一同湮灭了呢?
阿沫的心仍是突突跳得厉害,那种感觉很怪,不是因为所以的逻辑道理,她就是没来由的害怕,怕得发抖,怕得想哭。
那些拆除公审堂的小宫奴手脚很麻利,已经快要干完手里的活,估计明天,他们就会来给这个诛仙台换一个新的地面,然后这里就再看不出一点行刑的痕迹。
血迹还是新鲜的,顺着被砸出来的裂缝,渗透到了地砖的里层,之前的血腥味也不再那么刺鼻。阿沫嗅了嗅,竟浮现出一缕梅香。
阿沫以为自己弄错了,腾的站起来,特意去分辨了下那诛仙台上的味道。
没错,从捆绑的铁链上,一直到那黑糊糊的地面——竟全都覆盖着一层极淡极淡的梅香!
她的心登时沉了下来,整个背脊像被泼了冰水一样!
为什么!
明明是绑着琛华行刑的诛仙台上,为什么会有璟华的味道!
是璟华代他受刑了吗?
不可能!她立刻否定,公审时众目睽睽,绝不可能发生这样李代桃僵的事情!而且若璟华真的如此做了,那些臣子会不拦着他吗?毕竟堂堂天帝,哪怕毫发微损,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阿沫抬起头,茫然地环顾四周。公审席的最前方,有一个特别高大的座椅,象征着凌驾于一切的至高权威。阿沫知道,那应该就是天帝的座位。
今天一整天,她的璟华就应该是坐在那里才对。
她颤巍巍地站起来,又颤巍巍地朝那个座位走去,两腿沉重,像灌了铅一般。
果然,那个座位上,也有着梅花的香气,比方才诛仙台上的还要更明显一些。
“娘娘,你怎么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道。
阿沫恍惚地抬起头,像见着救星一般,急忙跳起来,扯住他道:“长宁!璟华呢?你见到璟华没有?”
长宁道:“陛下与青澜将军急急带着三殿下走了,三殿下伤得极重,只怕是活不成。”
阿沫点点头,这个结果是她意料中的。她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璟华不惜舍了自己一半灵力,也要为琛华重塑仙元。
因为若仅仅只是费了他的魔功,而不度他修为的话,琛华决计一轰雷响就足以毙命。
而听长宁的口气,似乎现在琛华仍在抢救中,那也说明,璟华度他的修为比他原来自己的,只多不少。
璟华他,果真是万事思虑周全。
“璟华他没事吧?他有没有让你交代我什么?”见到长宁,阿沫那游移在外的魂灵儿总算又飘回了身子里,苍白的脸颊重又恢复些血色。
长宁道:“陛下没什么事,他和青澜将军走得很急,也没交代娘娘什么话。”
“他们去哪儿了?我去找他。”
长宁想了想,摇头道:“陛下倒是没说,不过好像听清澜将军说了句‘沅姐姐’……”
阿沫马不停蹄,又赶到菩提小镇。
天已经完全黑了,小镇上万家灯火,修行的做着晚课,不修行的就着花生米和盐水毛豆喝一点小酒,也是其乐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