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条龙(185)
姜赤羽惨叫一声,几乎从马上跌下来,扑到那两面巨鼓前。金戈紧紧地抱住自己父亲,失声痛吼道:“是银麾和铜弩!父王,真的……是他们啊!”
那两面巨鼓,竟是剥了姜银麾和姜铜弩的皮做的!先前姜金戈看到的那鼓面上的花花绿绿,便是两兄弟身上的纹身图腾,难怪如此眼熟!
姜赤羽再也经受不住,这几日强忍下来的平静再次被打破,他如受伤的困笼之兽,发出疯狂的凄厉嘶喊,切齿顿足,“轩辕璟华!你给我出来!让我也抽了你的筋,剥了你的皮!轩辕璟华,你这个孬种!”
田蒙远远地看着痛哭咆哮的姜赤羽、姜金戈父子,他知道璟华的计策起作用了。
石耳的影卫回报,在接连失去三个儿子后,姜赤羽反而变了另外一个人,变得平静而不易动怒。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坏消息,两军对垒,主帅的胸襟气度往往是决定成败的关键。沉稳坚忍是殿下最大的优势,同样,暴躁冲动也是姜赤羽最大的劣势,两方悬殊越大,对殿下就越有利。而姜赤羽在接连战败后,竟然也痛定思痛,冷静行事,这让战局变得更加艰难起来。
何况他们还有一个让人至今都无法捉摸的姜锡人。
所以,殿下一违本性,暗暗命人残忍地剥下银麾和铜弩的皮,制成两面巨鼓,再度激怒于他!
殿下不是个心狠的人,但不是说,他就狠不起来。君子和屠夫的区别就在于,君子只在认为必要的时候,才会那么做。
而现在这两面鼓,做得很是必要。姜赤羽果然再度被激怒,急怒攻心,失去理智。
田蒙在观察的是另外一个人,也是让他们通宵几个昼夜都苦无良策的人——姜锡人。
他和传言中一样,平凡到毫不起眼,他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当他的父王和大哥在看到了那两面巨鼓后失声痛骂的时候,他仍只是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好像不属于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
田蒙的忧色益发沉重起来。
姜锡人默默上前,对姜赤羽道,“父王,儿臣请战。”他连语调都是平平的,不带一丝情绪。
姜赤羽红了双眼,大吼道:“锡人,去杀了他!拿他的尸体,逼轩辕璟华出来!”
姜锡人不发一眼,只催马上阵。
青澜也一夹马腹,立即挺枪迎上,轻笑道:“你就是那个姜锡人?倒不似你那几个哥哥般张狂。来,让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姜锡人一动不动,望着青澜的眼睛。
帐子里烧了炭火,前线杀声震天,里头却温暖如春,别有洞天。
璟华侧耳听了听,轻笑道:“沫沫,你听他们在喊什么?”
阿沫正在用烈酒给所有的手术器具消毒。她没有妙沅那样专业的手术刀,也没有缝合针线,只好去老方那里找了几样最接近的,凑合用用。
她也听了听,茫然道:“在喊什么?他们说话怪怪的,听不清楚。”
璟华笑道:“兽人的口齿不清,他们应该是在喊‘轩辕璟华,缩头乌龟’。”
“呵呵,”她挖苦道:“被那么多人骂,你好高兴么?二殿下的品味还真是奇特。”
“我不高兴,”他摇头,微微笑着纠正,“我只喜欢被你一个人骂。”
阿沫白他一眼,端给他一碗黑糊糊的药,“你忍忍,若喝得下去,便喝了吧。”
璟华蹙眉,这药他见过,妙沅手术前给他喝的也是这个,立刻道:“我不喝,我不怕痛。”
“我才不管你痛不痛。”阿沫更绝,“这个不是麻药,是让移植的新鳞更快适应新部位的,不然我就算缝上去了,也可能生不牢,过几天便给排异掉了……喝不喝随便!”
璟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硬着头皮道:“好,我喝。”
他接过来,皱着眉一点点逼着自己往下咽。这个比妙沅给他带来的那个药要好得多,没那么冲,但饶是如此,一小碗也分了十多次才悉数咽下,中间好几次差点又要吐,叫他硬生生给强忍回去。好不容易一碗药喝完,又是满头冷汗,话都说不出一句。
又过了大概一盏茶时分,他的脸色才稍恢复了些,勉强对她笑了笑,道:“开始吧。”
他盘膝而坐,在她面前露出完美的上身,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线条都像着意雕刻过一般,喷薄着力量,张扬着性感,令人怦然而心动。
阿沫痴痴地还没看够,那肌肤表面就起了变化,一层淡淡的纯澈的青绿色萦绕,星星点点,若有似无,将他整个包裹起来。荧光之下,肌肤之上,逐渐显现出龙的鳞片。
一片、两片,先是模模糊糊一个轮廓,逐渐变得盈翠而精致,特别是靠近心口的部分,成型的鳞片最多,也最密集。而在那排列整齐的鳞片中,最中心处明显少了一块,在一片华美甄翠中显出一个格格不入的丑陋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