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携风雨而来+番外(29)
准确的说,是玉娘要和五郎成亲。
连珩早上一睁眼,就被告知了这个耸人听闻的消息。
云棠见他满脸的不可置信,解释道:“玉娘是因为五郎才闹翻了自己的亲事,现在又跟着五郎来到这间木屋。如果换做你是玉娘,你现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连珩默了片刻,语气坦诚:“和你成婚,相伴余生。”
云棠赶忙纠正:“不是和我。是玉娘和五郎。”她嗔他一眼,“荆棘棺里的凶尸穿的是嫁衣。玉娘是穿着嫁衣时被害的。所以,她很可能是在和五郎成婚的当天发生的意外。我们到这这么多天了,玉娘始终没有动作,只能帮她一把了。”
连珩对云棠的计划没什么意见,只是他没有新郎的喜服,这事有点难办。云棠思索片刻,从床下的箱子里掏出了玉娘的嫁衣。
“这嫁衣里三层外三层,我拿两层给你改一件,应该能将就用。”
云棠在屋子里翻出剪刀和针线,大刀阔斧地改造起来。连珩见她专注地裁衣服,径自出去烧火煮粥。待粥煮好,连珩从外面回来时,却见云棠正坐在一堆碎布和线团里仰头望天。
她不是这块料,她早该知道的。
“怎么办啊?好像缝不回去了。”
云棠向连珩投去求救的目光。连珩将粥碗放在桌上,面色还算从容,但心里也是为难。
针线活,这个技能他确实没有修习过。
他想了想:“我记得山顶有很多红色的花,你去采些来。我看五郎还有一套白色的衣服,或许可以用花汁染一下。”
“能行吗?”
云棠觉得连珩这个方法不太靠谱。但她也没别的办法了,要她将这堆碎布缝成一件衣服,她宁可出去把满山的花都搬回来。
云棠仿佛逃难似的离开了木屋,留下连珩将她的烂摊子收整到一起,仔细在一堆碎布间挑选起来。
山顶的红花并不多,云棠为了凑够染色的量,在山上找了很久,回来时已尽黄昏。
她在院子里没看见连珩,直奔屋内走去,推开门,却见连珩一袭红衣站在屋内。
连珩怀中抱着雪白的红烧肉,夕阳透过窗棂投下昏黄的光影,稀稀落落,都映在他的衣摆上。
“你回来了。”
连珩转身看向她。
云棠愣住几秒,晃了晃神:“这......这是怎么回事?”
连珩尴尬地轻咳一声:“我等你的时候没事做,试着缝了一下。”
这手未免也太巧了?
她凑上去前前后后打量起连珩的衣服。做工称不上精美,禁不住细看,偶尔会发现一些线头和没缝严的缺口。但能将云棠那一堆碎布废物利用成这样,属实不易。
云棠赞不绝口:“可以呀,连公子,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
说着,她瞧见连珩袖口有一条没剪掉的线头,正要伸手去拽。连珩却下意识躲开,将手背到了身后。
云棠一愣,他躲什么?
她绕到连珩身后,直接将连珩的手拽过来,这才发现他的指尖有许多细小的伤口。
“刚刚缝衣服的时候扎的?”
连珩将手收回来,淡淡道:“无碍,你不说我都忘了。”
“忘了你还躲。”云棠嘴上嗔怪连珩,心里实则是自责的。缝衣服这馊主意毕竟是她想的。她叹了一声,打了冷水,给连珩冰敷止疼。
本来这些小伤口于连珩而言并不算什么,但云棠拿着冷水浸湿的手帕小心翼翼地为他冰敷,他倒格外娇气起来。
云棠问他:“疼吗?”
他:“无碍。”
但眉头紧锁,一副疼痛难忍的架势。
云棠想着,许是五郎是凡人之身,连珩之前修为甚高,肯定很久没体会过凡人的肉身之痛了,不适应也是理所应当。
“还疼吗?”云棠又问。
连珩不应,却蹙眉紧紧咬牙。
云棠叹气,看来是还疼了。
她不禁自责起来:“抱歉啊,这些年,我光顾着修习法术,女红什么的早忘干净了,手是笨了点。要是我会缝,肯定不会让你遭这罪。”
反正她皮糙肉厚,被针戳几个窟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连珩道:“你不喜欢,便不用学。你只管做你喜欢的事,其他,有我。”
云棠失笑:“你有什么用?说的好像你能一直陪我一样。”
连珩抬眸看向她:“你怎知我不能?”
云棠顿住了手中的动作。
不知为何,她忽然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每一次跳动,都在她的心底激起一种她从未有过的感受。
她抬起头看向连珩。那双清明的桃花眼,褪尽终年冰封的寒凉,只剩下无尽的温柔,炽热得仿佛可以融化世间所有的冰霜。
云棠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如此渴望这样的温柔。那是她在过去的千年里,孤身一人,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