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今儿到底是干什么来了?分析案情我可不在行啊?”张杰迷茫着,不知道简凡到底来干什么。
“很简单,晋原分局的案子还要回我们手里,相关的涉案人已经浮了个差不多了,最大嫌疑人齐援民也被捕了,案子是我们开始的,我想把它结束在我们俩手里……死人都找着了,我就不相信,一个大活人我挖不出他来,李威连案子都没参加他都敢说他能揣摩出来,我就不信我找不出来。你参加不?提前说好啊,这案子没准落不下好,沾一身屎,不过好处你已经拿了。不能这么怕事吧?”简凡道出了真实想法。
“干呗,刑警不就是案子吗,不干这个还得上其他案子。”张杰持无所谓的态度。只不过对简凡的行径还是持几分怀疑态度,弱弱地问着:“哎简凡,你今儿挖了我老底,丫的不会拿来要挟我吧?明说啊,下了车门谁说我也不认账了,跟你学的。”
“滚你娘的吧。我收房子比你还早呢。我也明跟你说,循私的事多少干点没事,枉法的事咱不干啊。咱们就收点小钱又没害过谁,有什么害怕的?我知道你心里不安,现在踏实了吧?踏实了明儿老老实实跟着我,咱们先从仝孤山开刀,我就不信,挖不出这个人来。”
说话着把张杰赶下了车,小红车一溜冒着烟跑了,不用说,八成是先和肖成钢打招呼去了。张杰抱着儿子,不由自主地呵呵傻笑上了……说实话,简凡这么番话。还真让张杰心里踏实了不少。
第五卷 浮世起与落 第70章 白日黄粱梦
“杨警官,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别这么客气,瞧您,还专程来一趟。伯父还好吧?”
“简所长带着我爸去市局拜访熟人去了,不过……估计基本和您说的一样……”
金广捷酒店电梯里出来的两位女士,一位俏姿挺拔且不失端庄,一位小巧玲珑兼衣着时尚,是杨红杏下楼送早上专程来看梅雨韵和自己来的刘香莼,简凡说得没错,梅雨韵确实能唠叨,昨晚唠叨得有点过头了,上午九点还没起来。睡得晚了有点迷糊的杨红杏慌乱地招待了刘香莼,坐了不一会把刘香莼送下楼来。昨晚把知道的情况已经说了,一大早简所长有点不死心,和刘老师一起到市局拜访某个领导,不过看情况,不会有什么大的变故了。
“其实……”杨红杏斟酌着言辞,看着眼圈红红的刘香莼,心里隐隐有几分怜悯,嗫嚅了半晌才脱口出来:“其实简凡也很关心你的事,有些消息是他打听到的。”
说着,暗暗地注意着刘香莼的表情变化,不知道为何对于这位娇小玲珑看似弱不经风的女孩,杨红杏莫名地有几分忌惮,像这等楚楚可怜的姑娘,就自己看着也忍不住心生怜意,何况男人乎?
只见得刘香莼凄然一笑,叹着气说着:“替我谢谢他。”
“你还恨他么?”杨红杏问。
刘香莼摇摇头。
“那你还爱着他么?”杨红杏八卦了,看着刘香莼诧异地盯过来,赶紧掩饰似地说着:“对不起,我不是要故意提这事,只是我觉得你们青梅竹马毕竟处了那么多年。他也未必就能把你全忘了……你们其实……”
“其实我们没什么了,谈不上恨,也谈不上爱了,男人都很自私,也很无耻,都喜欢找的女人只爱他一个,而且可以容忍他们爱的不止一个,呵呵,男女之间说穿了就是那么点事。”刘香莼有点持无所谓的态度,不过提起简凡,嘴角还是温柔的笑笑评价着:“其实简凡性格不错,知冷知热也知道关心人,就是没出息了点,你要是能容忍了他的缺点的话,他还是不错的。”
“我?”杨红杏有点脸红。
“不是么?看得出你喜欢他。”刘香莼说着。
“我……”杨红杏摇摇头笑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不过我还是给你一个善意的提醒啊,他这人毛病特多,特别是长得帅点招三惹四的毛病我看他这辈子改不了了。”刘香莼笑着说着,俩个人出了门厅,回过头来看着有点不自然的杨红杏,释然地说着:“再次谢谢您,杨警官,有机会请请您……我可没破坏你们相处的意思啊。相反,我倒希望他能找到一个能给他幸福的女人。”
“谢谢……慢走……”
出租车招手驶过来了,刘香莼笑着上了车,招着手,车驶出了酒店停车场,消失了大街上的茫茫车流之中。
杨红杏怔站了良久才省得往回返,对于刘香莼这个善意的提醒其实不用说也已经有所体会了。和刘香莼去年的事就闹得满城风雨,后来的银行押款车抢劫案、再后来的晋原分局悬案,还有刚刚发生的银行诈骗案,想来想去,这个人好像一直就处在风口浪尖上,杨红杏即便是不打听,总也有这样那样的传言会传进耳朵里,更何况这货色三番两次进督察处,就跟故意似的,你想不知道都不行。
那我喜欢他吗?电梯里杨红杏想着那个有点戏谑、有点唠叨,有点婆婆妈妈,有时候甚至失控的简凡,好和坏掺合在一起,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肯定还是是否定。
那我不喜欢他吗?又想了良久,直到出电梯,还是说不清肯定还是否定。
就像自己在看着他的时候,永远看不透这个人一样。杨红杏干脆放过一边不再想了,回到了八层的房间里,一进门笑了,梅伯母正收拾着房间,把两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服务员的事都代劳了,边收拾着边唠叨着:“……杏儿,回来了呀……哎,这香香呀,一直就心气高,偏偏就碰了个简凡这么个不求上进的东西,俩人呀,唱不到一个调上,杏儿,你……你不会也嫌弃他没多大出息吧?”
杨红杏被问得别扭之至,半晌不知道该说嫌弃还是该说不嫌弃了,眼里怪怪地笑着。梅雨韵省得过犹不及了,笑着转着话题,又想起儿子了,气哼哼地发着牢骚:“……哎,这个臭小子怎么也不来看看他妈,把我扔这儿,他倒放心……”
“伯母,他来过了。”
“来过了?”
“嗯,早上七点就来了,您睡着他没打搅,就给我打了个电话,把车还回来了。”
“噢,这还差不多。”
“伯母,上午我叫上舞云,咱们逛街去怎么样?”
“这……好啊……不过,小凡那个。”
“别管他,咱们逛咱们的,中午他回来请咱们吃饭,他们要去提审一个重要嫌疑人,在郊外,可远了……”
杨红杏唆导着,一会梁舞云也请假出来了,俩位美女簇着梅雨韵,直逛去了。
…………
…………
“这就是仝孤山。”
西城看守所,高墙电网岗哨之后,狱警带着陆坚定、简凡、张杰,肖成钢几人沿着甬道进了隔离的监区,透过窗上的瞭望口,陆坚定介绍着。这段时间伍支队长安排着陆队一直跟进这个案子,仝孤山和未归案的齐树民、连刃、李三柱都是陆队的心病,没抓着的还好说,抓着了不开口不交待,更是一块心病。
几个人依次看了看,没什么可看之处,五平米的隔离监仓里,靠着墙角坐着一个瘦削的男人。高额凸下巴,两臂颇长,蹲那儿再长一身毛,比大猩猩强不到哪。轮到简凡看的时候,简凡眯着眼看了这个奇人良久,只不过在他的眼里又是另一番景像。
气质,对,那种睥倪的气质让简凡看得怦然心惊。
被抓进来的人,或是眼光躲躲闪闪,游离不定,那是有所隐瞒;或是眦眉瞪眼凶相外露,那是准备死扛;更多的是惶惶不可终日,那是恐惧;而这个人,那个向内凹的脸,虽然难看之至,不过却写着一脸平静,像一尊泥塑木雕一样,半天不见动静。
千人有千面,等闲难识之,关着的人,不像困兽,更像一个睥睨一切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