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色倾城(554)
“肯定有鬼,六家报得一样,就咱们两家没出价。”对方火了。
“所以我说该商量着来,您说,下一次出价我们出到多少?要不咱们见见面,我在潞州人生地不熟的,车刚到,都快迷路了。”吴中轩委婉地道。对方不知道是火急上头了还是发昏了,直道着:“凯莱悦酒店,我在十八层,1809。还有一次竞拍机会。报价倒无所谓,我们是担心交货的时候上当,要不,咱们坐一起谈谈……”
两辆车,在同一时间加速向凯莱悦酒店驰去,拐过几条街,闯了两个红灯,堪堪刹在酒店门口,吴中轩带人从门厅直奔电梯,惹得总台好一阵讶异,到了十八层1809,叩响门时,他向观察孔里亮了亮手机,门嗒声开了,这干人哗声冲进去了。
勒脖子的、摁人的、捂嘴巴的,两男一女,瞬间被控制住了。
此时,难题留给卖家的,六家报价四百万。最后一拨没有来得及报价。
八家都浮出水面的,吴中轩倒不急了,看两男一位四十开外,一位二十郎当,那女人酥胸裸腿的倒也是像个尤物,他观察了几眼,慢条斯理地说着:“谁报报家门,免得我动手……你说。”
他指着那位女人,那女人紧张地牙齿打战地道了个公司名称,长垣路桥公司的,在河北,中型企业,又是一家真的,而且这是家诚心来买的,公司的人,被这阵势吓住了。缘由听得吴中轩好不生气,一使眼色,三个人被拖进卫生间,劈里啪啦一顿,一会儿整着西装的手下出来了,小声道着:“搞定,晕几个小时醒不过来。”
“走……”吴中轩此时志得意满,他看着手机上发回来了短信,卖家郁闷了,六家出价相同,只能增加一次竞拍机会。这一次,吴中轩直接拔通卖家了。
“喂,这位老板,你确定还让我们竞拍。”
※※※
“对呀,没有最后决出胜负,当然要加拍……您要怀疑作弊,可以联系其他买家。”单勇对着话筒道,他皱着眉头,揣摩着是不是已经奏效了。
“我不怀疑,不过其他买家都出局了,只剩我们一家了,而我们一家出价只有330万,您说该怎么办?”对方的口气趋硬了。
“不可能吧,你想要挟我?”单勇口气变软,不过脸上笑了。
“我可不准备要挟你,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对方道。沉默了片刻,单勇在电脑屏幕上看到了进来了几条短信,除了0099,其他七台手机都进来了相同的短信,330万。
不用说这是示威了,他把其他七家买家全部控制了,只要拿走手机,谁也是马上出局的结果。没有说话,单勇笑着看着屏幕,猜测着这一路是什么人物,能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找到其余七家买家。
“怎么样?这个价格还算合理吧?要交易,就按这个价格来,要不交易,那你得花点时间重新组织了,下一次说不定我还会来,还是这个结果。”对方的口气不善,吃定单勇了。
等了好久,单勇轻声音道:“好吧,算你狠,准备现金。两个小时后我会通知你交易地点。”
声音很轻,像是认命了。电话挂了,嘟嘟的盲音,在车厢里响着,武子半晌没敢打扰,好一会儿单勇才挂断电话,吁了口气,靠着椅背,不知所想。
“接下来怎么办?”武子问。
“接下来要让取货的和这帮人接火了,我不确定能不能把这两股祸水引到一块。”单勇在沉思着,这个事应该很难,两方一个比一个狡诈,稍有怀疑,怕是要逃之夭夭了,那样的话就后患无穷了。他翻了个身道着:“买家急于拿到手,连其他七家都控制了,他们肯定不会轻易走,可送货的,怎么让他相信……地点的选择也有一定难度。”
“你看着办吧,这事我怕是帮不上你。”武子有点爱莫能助地道。于是单勇翻出来了那些偷拍的照片,一张一张翻着,眼睛痴痴地看着。武子不敢打扰,干脆下车点了根烟抽去了。
荒郊野外,连武子也说不清这地方叫什么,只知道是晋豫交界的地方,离潞州还隔了一座城市。不过这里的风景可离潞州差远了,荒山上满是石头和黄沙,车一过卷起一卷尘土,滥采滥伐快把这里变成不毛之地了,不远处就有一座小高炉,不知道是砖窑还是焦炭炉,滚滚的黑烟,几公里都能看得到。车外的空气反倒不如车里面,不多会他进了车里,单勇似乎已经有所定论了,他看了武子一眼道:“武子,你觉得这个人的胆子大不大?”
“当然大了,杀人的都敢干,还有什么比那更胆大的?”武子道。
“你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很自信?”单勇又问。
“自信?”这个词武子没有准确定义,他愣了下没回答,单勇却翻着那天偷拍到的照片道:“看,他是大中午取的东西,这个让咱们意外了吧?咱们还以为他晚上会偷偷摸摸来,甚至认为刚出了东明的案子,他根本不敢来……事实上咱们料错了,你看他的步态,一点也不像慌张的样子、他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心虚的样子。就像来取自己的东西一样……这种极度自信的人,我觉得取得他的信任并不难。”
“你的意思是?”武子问。
“说实话,告诉他是黑吃黑,他最擅长的事。”单勇笑道。
每个行当里都有它的王者,在这一行里,这个隐藏的人无疑是一个绝顶的存在,因为他视其他人的人命如草芥,只要有他觉得合适动手的理由,单勇相信他不会拒绝的,因为这些人根本不知道恐惧和危险。
理由嘛,现在倒是很充足了。
※※※
电话响了,短信的声音。
短信内容是:今天要送货。
接短信的人还在管道里,那部手机响时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慢条斯理地拉了管线,从管道口出来就是车水马流的街道,快中午了,他向工长告了个假,胃不舒服,工长安排他先回家。叮嘱吃点药,下午要是还不舒服就别来了。
没人看得出,这位老实巴交,沉默寡言的管线工曾经在东明做下了多大的案子。
他走了很远才看手机上这条短信,没理会,看了眼就装进口袋里了。
不过这条短信像毒蛇钻进他的心里一样,让他惴惴难安,又走了很远,他又看看手机,似乎下意识里期待着手机响,却没有响,也没有报出送货的地址和时间来。他又扔回去了。
这是个陌生的人,他很奇怪,最弄不懂的是这个人怎么会找到他,他不止一次数过自己的行迹,能知道自己存在的人除了警察就是死人,有过交道没几个人,而这个人却一点也不像认识几人的风格。
但凡行径异于常人的人性格中总有某种偏执的成分,这位看来也是,搞不清楚的事最危险,他又走了很远,进了潞州公园,找了个无人注意的长椅,坐下来了,思忖了片刻,干脆把电话回拔过去了,听到电话接通的声音时,他直接问道:“你是谁?”
“这不重要,重要的今天要送货。”对方不阴不阳地道。
“你没按规矩来。”他说道。
“我那条破了规矩呢?”对方问。
“办事前报酬会先付一半,而且得让我知道你是谁。”他说道,前一半是真,后一半倒是谎言。
“呵呵,这次规矩我来定,送货其实是交易,直接换回三百万现金,交易完成,钱可都在你手上。如果完不成交易,报酬就不必了。”对方道,很淡的口吻。
沉默了片刻,这位听到三百万的数字眼皮跳了跳,不过他马上意识到了危险,他随口问着:“很危险吗?”
“当然,富贵险中求,没有危险那来的利润?”对方道,很直爽。
“明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让我去?”他不悦地问道。
“这不找你商量吗?如果有耐心的话,我把这次交易给你说清楚,决定权在你。”对方道,听者沉默着,他接着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