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色倾城(340)
柴占山静静地听着,他知道这个人来路了,不过对于接触的尽皆是社会阴暗面的柴占山而言,再凄婉的故事也博不得他的丝毫同情,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算最惨的,煤矿国进民退,浙商损失了几千亿,在咱们省赔得倾家荡产的很多。跳楼的好几个,想开点,只要人还在,就有机会,人要是没了,那可什么都完了。”
也许是有劝李玫莲放手的意思,不过李玫莲却摇了摇头道着:“就人在也完了,欠得都是亲戚朋友的钱,他连家都不敢回,一下子损失几千万,这辈子都翻不过身来了。”
“你说的是鹏宇国际贸易公司那位吧,他叫李鹏宇对吧?你们是……”柴占山随意问道,李玫莲点点头,黯然地吐了两个字:“兄妹。我亲哥哥。”
“那鹏宇和秦老板?怎么和你扯上关系了?”柴占山愈觉得这其中关系很繁,也许是看着没什么希望了,李玫莲直道着:“我哥哥坐了监,秦老板资助过我,没想到后来他也落难了,后来他找到我,资助我,让我帮他办事。”
“秦老板没走?”柴占山异样了,关于这个问题,李玫莲点点头,确认没走,不过又摇摇头道着:“没走又能怎么样?他就即便出面也逃不出这些黑手的控制,就即便攀上王卓和左家的关系,怕是也替他洗不了冤。”
那些人,不用解释柴占山也理解,如果有利益顺手帮你一把可能,但纯粹帮你不计后果,绝无可能。李玫莲看着柴占山一脸尚存的英武,似乎发现了另一个救命稻草一般,干脆坦诚以待了,直问道:“你还想知道什么?对你没有什么隐瞒的。”
“我最奇怪的是单勇和秦老板是敌非友啊,说不定坑倒秦老板的,除了陶成章那伙,连单勇和史家村都有份,还有冒充他放炸弹的,十有八九是他干的……你们怎么?”柴占山道,很奇怪这种驭人之术,似乎要抬举敌对面的人去办事,可那位,偏偏是位根本不可控制的。李玫莲笑了笑道着:“秦老板说要找个狠辣角色,他说史家村那位和柴大哥你,都够狠不够辣,他折在一个又狠又辣的手下,当他知道这狠辣角色把他也成一个棋子布时,他不怒反喜,他希望这个狠辣角色尽快成长起来……谁可能想到夭折了。”
“正常,这种人多数都是横死街头的下场,我劝过他很多次。”柴占山不动声色地道,似乎在潜意识里对于单勇还有几分欣赏,真正不幸料中的后果出来时,让他也觉得很黯然。
“柴大哥,其实我们还有机会。”李玫莲咬牙切齿,脸色煞白道。
“你想干什么?”柴占山吓了一跳。
“他们这个团体的核心是廉建国,只有廉建国这个老辣角色才能通盘调动全局,只要把这个人灭了,剩下的就不足为虑了,有王卓和梁董事长做后台,不管是想整垮它,还是收购他,都是很简单的事。”李玫莲道,两眼泛着异样的光彩。
柴占山肃穆的面庞上慢慢地笑了,看着李玫莲开始不顾一切了,他笑了,笑着道:“虽然都知道我有黑涩会背景,可我没杀过人,倒是有几次差点被人杀了……别说省府刚退下来的要员,就是摊上普通人的命案,我也得玩完。”
“可他们这么肆无忌惮,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李玫莲怒了。
“这句你说对了,最好什么也别做。”柴占山不动声色道,李玫莲激得腾声站起身来了,似乎对柴占山不闻不问的态度看不过眼了,不过看到柴占山平静的眼神时,她一时间又颓然而坐了,精心准备快一年的计划破产了,一瞬间精气神像被抽干了一样,萎顿在椅子上。
这个时候,看来确实是什么都做不了……
第二卷 吃货们的奋斗故事 第90章 人如草芥命如狗(2)
“跑了?你们……你们这……”
廉捷异样了,说不上来了,这几个异类耀武扬威地进了东明国际大酒店,他已经在七层中餐厅摆宴准备接待凯旋归来的众人,却不料听到这么个让他头疼的消息,指指这一干恰如嬉皮士的一群人,实在不理解,这么多人,怎么着能让一个人给跑喽。
“跑虽跑了,不过我们给了他一枪。”
老外道,大咧咧坐下来了,还像个外宾,又听得廉捷皱眉泛苦水,拉着和他关系最近的白宏军小声问着:“怎么?你们出来还带着枪?”
“没事,廉哥,猎枪,前段时间我们在内蒙玩了几天,一人整了一支。没拿制式玩意。”白宏军道,抚着廉捷的肩膀,一起坐下了。
档次不低,不过在这些人眼中已经司空见惯了,玩了一天也着实累了,觥筹交错,杯来盏往,几瓶小茅台眼看着就见底了,吃到了腊驴肉,倒让那位叫老外的哥们直赞口不绝,话说地方上的美食有时候还是蛮有吃头的,几人说着又大讲在内蒙所见羊肉的吃法了,整只羊进锅一煮,半生不熟和着血丝啃着羊肉,那才叫他妈过瘾,一干人哈哈大笑,浑然不把刚刚干的事还当回事。只有廉捷脸上郁着阴云,久久未散。较熟稔着的白宏军小声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廉哥,你是怕出事,还是怕挨枪子的回头找你麻烦?”
“我也说不准,总是心神不宁的。”廉捷道。
“你要怕出事,那你担心就多余了,过了今晚,我们一走,谁还能找到你头上怎么着?知道晋南原来的盗墓案么?轰动全国多大呢,地方警察查到有失落赃物被人送给候子他爸了,一打听身份,呵呵,吓得外调的连门都没敢进,直接从单子上把那几件划去了,叫流失民间了。”白宏军笑着道,这个圈子,闲聊的时候总有这种摆谱的通病,估计能彰显出来的就剩个英雄爹了,抿了口酒,他又压低了声音道:“要担心那人,我觉得更没必要。要是你,仇家找人干了你一枪,你回头不掂量掂量人家什么来路,还准备报复?我估计这会呀,快把他的苦胆汁给吓出来了。”
嗯?这倒是,暴力永远是最直接和最有效的威胁,廉捷省得此处,倒是心里稍慰。
还有更让他安心的,白宏军看来比大魁、候子、老外这几个货都有点头脑,小声地道着:“廉哥你放心,既然给你解决事,我就给你解决彻底,我通知樊老五了,再过几个小时,一定把他揪回来……对了,你不说卖驴肉的都挤对你么?我一会儿介绍给你认识认识樊老五,在潞州地面上以后我们兄弟不在,你找他,他能办了你办不了的事。”
“樊老五?”廉捷对这个人很陌生,白宏军附耳说了一句,一下子让廉捷恍然大悟了。
就一句:咱大院里好多家出海的掮客。
这倒明白了,现在那家官宦手里能没有点烫手的黑钱,既无法置产也无法大张旗鼓地消费,而且身居高位,谁不战战兢兢担心天变,于是乎有一群这样的掮客就应运而生了,你想把钱往外转,行,帮你办;想把子女往外送,没问题,好办;甚至于你想把自己往外送,他们都有的是办法,光一年偷机摸空卖给全省这些小官僚的境外护照就有钱可赚了。
这样的人,自然是手眼通天,八面玲珑了,廉捷可对这号人物的结交之心更盛了。吃完饭,候子搂着女友腻歪去了,老外和大魁喝了两口也有点发情了,商量去哪儿潇洒,这事廉捷却是早安排好了,附耳告诉这哥们一会儿送房间去,那俩也乐呵呵走了。
没办法,就怕这家伙都出去惹事呢,找个女人拴在房间里也好。送走这几位,白宏军领着廉捷,下了楼,乘着廉捷的车,直驱唐汇商务会所,到地方的时候,早有人在那儿恭迎了,还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廉捷可没料到就搁潞州这小地方还藏着这么个人物,怪不得和白宏军一说,白宏军大包大揽了。
那人很低调,和白宏军聊了几句,却是挥手屏退了手下,直接上了廉捷的事,廉捷从晦暗的光线打量到了,一位五十开外的人,半秃,满脸油光,牛眼鹰钩鼻,长相很带几分黑涩会的特征,不过上车却是笑吟吟地打着哈哈道着:“失敬……失敬,原来是廉老的公子,说起来咱们都是同乡啊,来潞州这么长时间都没登门拜访去,都怨我这老眼昏花了啊……廉公子,这是我的名片,有事您吭声,能为您效劳,那是咱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