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猫(40)
好一副郎情妾意,阖家欢乐的场景。楚子鹤兀自饮茶,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握着茶杯的手已青筋爆出。
“吾还是想不明白,魔尊真就这般好心将十方丝拱手相让了?”
魏弋抽空回他:“本想让帝尊莫要阻挠我们在北境寻那个东西,岂料谦谦有礼的帝尊会那般强词夺理、忘恩负义,说来委实令人失望。”
楚子鹤面不改色道:“你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当真以为吾会看不出来么?”
“本座还真不知道自己做了哪些手脚,你不妨说来听听?免得英明神武的帝尊,今日落下血口喷人这个污名,俗气。”
说来听听?难不成让他说自己怀疑他在十方丝下了媚/药,道出袖卿用药后勾/引了他?
楚子鹤瞥了一眼师无念,心中越发不是滋味。本就是想试探魏弋,没想到反被堵死,此番他当真是一口老血上不来也下不去。
魏弋步步紧逼:“所以帝尊这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果真如此,涉及到心上人,帝尊就这般谨慎小心,宁可无中生有,也要确保万无一失。无妨,无妨,本座深有同感。”
说完,他深情地看了师无念一眼。
然而他的这番话在楚子鹤听来却是讽刺得要命。袖卿,心上人?若是让世人知晓他情动之时,错把袖卿当成一直要打要杀的师无念,恐怕要被人耻笑万年。
“吾的私事,就不劳魔尊挂念了。”
魏弋也没什么好跟他聊的了,遂下逐客令:“如此,那帝尊无事就请回吧,莫要继续打扰本座与念念的二人世界。”
楚子鹤望向师无念,他那万年从容脸难得有些急促,道:“君欢,你还要相信他人对你无条件服从的好么?即便对方不是为了利用你,可一旦失去新鲜感,他也一样会抛弃你。”
魏弋当即愠怒反驳他:“你有什么资格揣测本座的心意?!”
师无念却是疲倦地抬起眼皮子看他,面无表情道:“所以呢?”
“随吾回神界,吾会让你光明正大的做吾的徒弟,风光无限。”
魏弋急了眼,丢下寿面抱住她,哽咽道:“念念,你别听他蛊惑!我不是他那等负心汉,我这一颗真心早已任由你处置,你是知道的……”
楚楚可怜的模样,差点让人忘记他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嗯……”师无念别过脸,微不可闻地发了个鼻音,明明知道他待她是真情实意,可还是克制不住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君欢,不要再爱上谁。”
“念念,不要抛下我……”
师无念微微仰头,将眼眶里的薄雾吞回去,而后重新看向楚子鹤,勾起一边的嘴角,讽刺道:“这世上,只有你伤害过我,也只有他最爱我。做你的的徒弟还是做他的魔后,你觉得呢?”
楚子鹤呼吸一窒,眼神渐渐暗淡。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有脸说出这些话的。楚子鹤,你忘了你前不久还要杀我么?现在这惺惺作态是什么意思?”
“吾是想……”
“楚子鹤!够了。”魏弋低沉地喝了一句,随即又作可怜状,微微撅着嘴趴在师无念身上,持续卖惨:“念念我们不要理他好不好?他骗你那么多次,如今无缘无故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怪异的很。”
“送客!”
“君……罢了。”无奈楚子鹤收到了魏弋的眼神警告,自知今日太唐突,讨不了什么好处,便起身拂衣而去。
然而才走了几步,他又回头,敛去了往日的针锋相对,“祝你生辰快乐。”以及,对不起。
他当年欠了她一场盛大的生辰宴,如今他不记得了,却有人早早为她张罗,是他多余了。
楚子鹤走后,魏弋见她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才慢慢收敛可怜样,转而故作欢快道:“念念,我还为你准备了礼物!你不是想看幻音寂灭么?今日我就为你弹奏一曲,咱们也顺带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可好?”
一直被忽略的时小小又开始拱来拱去,还当场表演了伸懒腰,可爱呆萌的样子成功逗得她破涕为笑。
“那就,有劳魔尊了。”
“乐意至极。”
只见魏弋一挥袖,一把锃亮的墨黑色琴身、红丝为弦的古琴幡然显而他一转身,已翩翩入座 。
温柔的眼神,节骨分明的长指,拨动起铿锵有力的琴音,而后逐渐柔和,令师无念如沐春风般舒适。
她一手抱着安分下来的时小小,一手撑着脑袋打量这位温柔清隽的大琴士。
四周微微拂动的月季,宛转悠扬的琴音,祥和平静的氛围使人渐渐放松,不知不觉,她竟睡了过去。
梦里她很高兴,很欢喜,不再是从前那样漫无边际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