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出书版)+番外(37)
血的鲜甜,热汗的潮湿,草汁的青涩……密密的月光衾,把两个人裹在里面。他们在长草中纠缠,挺进与包容,退却与挽留,绽开和枯萎,极痛和快乐。像是并根生长的藤蔓。找不到自己,只有怀中这个人是真实的。呼吸的清香盈满周身。
热潮一波一波,最后飞天退出他的身体,把他紧紧地抱着。
“飞天,”他声音很轻,”别放开我。”
“好。”飞天深深吸一口气,答应了一声,觉得心里从来没有这样清明平和过。
不知道痴迷的爱是救赎还是毁灭。抱着杨行云进进出出,沐浴,上药,更衣,端水递茶的时候,飞天在这么迷迷糊糊地想。
杨行云很累,连皱眉的动作都是有气无力。沐浴过后的身体散发着清新微热的潮意,刚一沾到床褥就沉沉入睡。飞天没倒头睡一觉,而是回凤林去看看一样在睡的楚空,又折回来继续守着行云。
他的背上有粉红色的痂。像是剐去了长长一道,留下无法消磨掉的伤痕。好像羽族人的翎羽,就是要长在这里的……飞天的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抚上去,在那道伤痕上慢慢摸索。很疼吧……被剐去血肉的感觉一定很疼……
飞天趴在床边迷迷糊糊,半夜里惊醒。杨行云睡足了半夜,养足精神把他直接拖到床上。飞天不是很介意他动作粗暴,只是他如果能改改咬人的习惯,飞天也会学着去习惯并试着去享受这种行为。
但是……但是这个……万事不怕,”但是”二字一出,准没好事。但是……就出在杨行云很投入,飞天也很投入,两个人并成一个的时候,忽然一阵很细碎、飞快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飞天明明听到了,相信杨行云也不会没听到,可是……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悬崖勒马半途剎?门被“砰”一声推开,两个人的动作都僵了。
楚空大张着眼站在门口,赤着脚散着发,眼睛瞪得要掉出来。
凤林紧随而至。飞天后来想想他的反应实在是迅捷,拉过东西遮住两个人都没穿衣服的身体。
飞天看着楚空,楚空也看着他。凤林一脸被打败的表情,看着他们时是恨铁不成钢,看着楚空时则是爱怜横溢。楚空一声不响,小脸雪白,愣了几秒钟转头就跑!
凤林狠狠剜他们一眼,跟着也追了出去。飞天心里觉得不太妙,想抓着衣服跟去,抓呀抓地抓不动,回头一看衣服的另一头握在杨行云手里,他正笑笑地看着。
这个……这个花孔雀!怀疑他根本不知道害臊二字怎么写!飞天脸涨得通红,刚才是恼羞,现在就成怒了。“喂,松开!”飞天小声吼。
“去干嘛?”杨行云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干脆翻个身把衣服压在了身下,“有凤林在,你不用去。”
拽!再拽!拽不动!
“省省吧,他没事。凤林心眼毒得很,就想着让那个小孩子疏远你。”行云抛个媚眼,吓得人浑身一哆嗦。“要不然这么多房舍,他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知道往这跑?凤林在后面追,竟然会追不上,还让他看到我们?劝你别跟去,凤林这次要是不成,下次肯定还有别的招。”
飞天嘴唇哆嗦,他说得不无道理……天哪,这是进了狼窝了!凤林美人漂亮归漂亮,心眼可真不够善良!居然,居然让楚空看、看这个……这不是污染小孩子纯洁的心灵吗?现在他在小空心中的形象,恐怕……恐怕……
杨行云的手摸上来,头发蹭过他的身体,凉滑似蛇行,让人战栗,“别想了,我们继续。”
飞天向后退了一点,还是努力去扯衣服。
杨行云像是要恼了,翻身压过来,“死脑子。又不是你的孩子!你急个什么劲?”
飞天一把推开他,“他就是我的孩子。”
“喂……”杨行云也不恼,在飞天急着穿衣时在背后慢慢说:“天城那边的事情刚才没来及跟你说。你扔下一切不要,一走了之,不想知道现在天城是个什么境况?”
被他说中了……
“坐下。”杨行云直起身来,拉过一件袍子披上。
飞天看着眼睛慵懒漂亮得不象话的杨行云。他当然还是他,可是身上有一层惊心动魄的艳光,像是遍洒的钻石般辉煌。
“辉月还算很讲情面。”杨行云的指尖在飞天眉眼上划动,“没直接说你是弃职而走,不告而别,还顺道拐走一个小孩。可你也要知道,天城不是乐土,多少眼睛盯着你等你的纰漏,愁着没把柄,你就给人双手送上一个。”
飞天愣愣地看他。
“你已经不是三殿了。”杨行云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朵后吹气,“天帝的旨意在我出来之前已经送到天城,你已经不是三殿之一了。”
飞天还是没什么反应,像是听着与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星华下个月会大婚,娶的是七神之一菩晶。”
“楚姿因为想赶回去枫城,犯了逃奴律。不过也算她运气好,有人一直暗中爱慕她,把她赎走了。我呢,则是谋了辉月一张纸,博个暂时自由的身子。
“你原来飞天殿里的人,自由之身的已经被驱离,包括无忧剑平舟在内,天奴则圈起来,等下一任殿下登任之后驱策。”行云舔舔唇角,再自然寻常的动作,被他做来都有浓郁的情色意味。
“你那个贴身小侍……叫汉青的,被辉月接走了。”杨行云贝齿轻轻咬啮他的耳垂。“基本上,没有你,其它人也都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不过帝都好些人要蠢蠢欲动了,那个三殿的位子,谁不是垂涎三尺?”
飞天的脸色可能不是太好,杨行云微微一笑,出奇地恬淡,“其实楚姿虽然因为这件事获罪,但是带走她的人对她却是很好,不用像从前一样卖笑讨生活。其实对她是件幸运的事,否则辉月也不会看着这事发生。”
“不过……”杨行云慢慢推倒他,压了上来,“你千万小心,最好日夜祷告,永远别让辉月找到你……他很记仇的……你这次真是把他惹火了。”
飞天浑浑噩噩,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
“在担心?”杨行云停下手,唇与唇相贴着,气息交濡,声音显得迷蒙不清,“担心不该这样一走了之?你呀……还觉得你真转了性,其实和以前一样,什么事情先做后想,让人不知道是该气呢还是该笑。”杨行云捏他的脸,不是那种调情的捏法,是那种很用力的捏。“以后想怎么办?要去哪里?想做什么事?”
离得很近,杨行云那双宝石似的眼睛亮得人不敢直视,可是又移不开眼。飞天恍恍惚惚,觉得好像已经被这双眼睛注视了很久一样。
“是不是根本没打算,头一热就冲出来了!”杨行云笑,舌尖轻轻划过飞天的唇沿,“就知道你……”
下面的话被飞天张口含了进去。不想被他一点不留情面,批得体无完肤。虽然他说的是事实。
杨行云的唇舌温润丝滑……
等终于分开的时候都有些气息不稳,杨行云玉白的脸上有些微微绯色,“好吧,你不爱听,我不说就是。“不过你现在也别去其它的地方。剑术才学回来几成?更不要说身法什么的,想要早些自由翱翔,我教你个招,明天就给我磕头拜师,求我好好的指点指点你罢……”
飞天突然想起那些像幻觉一样的旧事,他也曾经一脸倨傲和得意地说:“想学上乘剑术?你拜我为师我才教……”说不出的温暖慢慢在心里激荡。
奔雷的教导像严厉的兄长,辉月像一位高贵遥远的师父,和行云像同年纪的玩伴,日渐熟悉起来。
“不说的话当你答应了……唔……”杨行云笑得像是贼贼的猫儿,媚眼做得十足地道,流光一样的美丽眼波,看得人口干舌燥。“先收点束修……算你的拜师之仪……”
他的唇又吻了下来,手也不安分地挑逗两个人的欲望。杨行云还顾得上一边做为一边说话,这种一心二用的本事也厉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