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她有这麽好说话吗?在原来的剧情中,她可是很没诚意的说要把小蝴蝶吃掉,才给晋元解毒。笨蛋也知道她肯定是骗人的,偏偏小蝴蝶还真相信了!
可这会儿她怎麽态度这麽软和?
还是……她其实另有诡计。
她走上前一步,信手挥开晋元,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
她手冷得象冰,几根手指象铁箍般箝住我的手腕,一双眼黑黑的不见半点亮光,让人毛骨悚然。
“姜……师兄……?”我求助的向他看了一眼。
姜明微微点了一下头:“不用怕。范娘子还算是有信用的。”
有麽?
我可不敢相信。
毕竟这个女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太不好了……
不过,她会懂得咬我来向姜明求换珠子,心思动的倒快。
万一我和姜明没什麽干系,珠子换不到手,白咬我一口,她岂不亏大了?
我被动的慢慢坐下,蜘蛛女看了我几眼,冷哼著说:“师兄?你……你们这年纪怎麽做起了师兄弟来?”
我嘴唇一动,她却拦住我的话:“好了,你不要说话,把眼闭起。”
不等我开口,又说:“要是疼的受不了,就哭出来好了。”
切!
把我当什麽人了。
难道我会因为中毒解毒就哭爹叫妈,丢我们蜀山和姜明的脸面吗?
我瞪她一眼,蜘蛛女哼了一声,握住我的那只手忽然五只指甲暴涨,变挠殖び旨猓杆俚拇倘肓宋业氖直持小?BR>
一瞬间我手背上的皮肤筋肉全部向一点紧缩,那巨大的刺痛仿佛是一根铁钎直直敲进心脏,痛得我感觉到整个人一瞬间都碎裂了。
耳朵里似乎传来尖锐的声响,可是,我的神智却是清楚的。
我知道其实没什麽声响,是因为神经在一瞬间遭遇极痛而产生的幻觉,可是却本能的想掩住耳朵。
硬生生忍住痛,没有发生任何声音,只是全身都僵了。
身下的竹榻格的一响,似乎有什麽裂开了。
我眼睛睁开与闭上完全没有了区别,睁开的时候,眼前也是一团红雾。闭上的时候,也觉得眼珠充血,一跳一跳的似乎要鼓出来一样。
这感觉似乎只有一瞬间,但却象过了一世纪那麽长。
然後忽然间全身都松了下来,虚弱的象是抽掉骨头。我身体晃了晃,无力的睁开眼,低声问:“好了?”
蜘蛛女阴阴一笑:“刚开始。”
我来不及出声,第二波痛楚又冲击而来。
还……还不如一直疼著,比这种断续的疼法好多了。
冷汗沿著额头流下来,我几乎想就此把舌头咬断,一了百了。
怎麽我还不晕过去?
那疼痛仿佛把身体撕成粉碎,可怕的是却不是一次就撕完的,一层一层的剥离,一片一片的割裂。
全身的神经都绷到最紧,象是拧到最末端的琴丝,眼看眼就要崩断。
只差那麽一点点。
断了吧……
快断了吧……
让我死去……我想死掉。
疼痛一阵松一阵紧,仅存的一点意识,开始恐惧。
这疼痛几时才会结束?下一波会更痛吗?
灵魂仿佛也被一只巨灵之掌握住,捏成齑粉,放进冰里,又投进火里……拉长,再挤扁……
我觉得胸腹间紧皱的不能再紧,巨大的恶心和失重感,夹杂在痛觉中一起袭来。
已经说不上来是哪里在痛,似乎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承受著数倍的压力,一跃一跃的似乎要炸开。
整个人会化成灰吧?
那……也比这样的痛楚强。
我的头颈朝後仰著,听不到,看不见,连皮肤的知觉也已经麻木了。
冷汗渗进眼睛里,那种痛涩的感觉与身体上的巨大的痛楚相比,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
这只蜘蛛……老子我和你不共戴天!等毒解了……等毒解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我昏昏沈沈,身体软的象一团棉花……,不,象一团空气。
根本找不到身体在哪里,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蜘蛛女的声音有些茫远的响起来:“好了,毒解了。不过这一下折腾过来,他的武功起码废了七成……”
我的武功?
我辛苦修炼的武功?废了七成?
我奋力的睁开了眼,眼前黑一片红一片,模糊的看到蜘蛛女站在姜明身边伸出了手去:“珠子给我吧,我已经解了他的毒了,你可不要食言。”
“你放心。”姜明缓缓说,低下头来看我。他的头遮住了光,眼前一团黑。他的手在我额上摸了摸,然後又拉起手按脉。
“我可没骗你。”蜘蛛女说:“这一下也耗我不少气力呢。”
姜明点一下头:“好。”
我看他伸手入怀去掏珠子,急的恨不能立刻跳起来拦阻。
可是大脑虽然这样想著,身体却绝不配合,甚至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嘴唇也张不开。
一点莹黄的光,姜明托出了土灵珠。
蜘蛛女低低欢呼一声,伸手去接。
从我来到这仙剑的世界,长大,学艺,下山……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一点还手之力没有,被对方整治的狼狈不堪,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中!
可是愤怒什麽的那些情绪却都顾不上了,五灵珠是多要紧的东西,怎麽能交给这蜘蛛精。
姜明为什麽要和这女妖精讲信义?珠子怎麽能够给她?
蜘蛛女一手拿过了珠子,对著光仔细瞧过,笑著说:“倒不是假的。这个珠子我可是闻名已久啦……”
姜明点一下头:“珠子已经给你了。”
蜘蛛女一笑:“我知道,你不用不放心,这小子虽然吃点儿苦,身体也受了损伤,不过好好将养,性命是没问题的。”
姜明淡淡的说:“那就好。”
蜘蛛精占尽上风,真是得意非凡,把珠子揣进怀中,笑道:“那可没有我什麽事儿了,咱们山水有相逢。”
姜明说:“不用急。”
我眼前晕黑,只看见一道银色的剑光迅疾无伦的划过眼前。
那只有一刹那的功夫,然後屋中重归於寂,仿佛那一道光是我的错觉。
臂上微微一紧,是晋元的手伸过来扶住了我。
蜘蛛女站在姜明身前两步远的地方,愣愣的一动不动。
滴答一声轻响,水滴在了地下。
水磨石砖铺的地面光滑坚硬,这一滴水的声音格外清晰。
接著便是第二声,第三声……淅沥不断的水声,带著些不同於清水的黏腻声色,浓浓的血腥味在屋里弥漫开来。
蜘蛛女身子晃了一晃,缓缓跪跌在地。
姜明身形不动,只是俯下头来,极冷漠的看著她倒地。
顷刻间情势倒置异变,我几乎反应不过来。
蜘蛛女声音嘶哑:“清平君……你当真不顾念一点旧情……”
姜明的声音听起来渺茫遥远:“范娘子,你连亲妹妹的心肝也能挖出来吃掉,又跟我讲什麽旧情呢?”
“你……你明明便答应……”蜘蛛女声音越来越低:“我已经给他解了毒了……”
我刚才就觉得一阵一阵的耳鸣,萦萦叽叽的声音现在已经蔓延到整个脑袋里都在打旋发晕,很困难才听到姜明说:“不错,珠子也给了你,不过我我并没有答应不杀你。”
蜘蛛女喉头格格响,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屋里的腥气越来越浓重,不全是血腥味儿,还有别的什麽说不出来的气味。
身体忽然间悬空,姜明的声音在耳边说:“我们出去吧,这蜘蛛浑身是毒,死时要全部发散出来,这所院子……恐怕以後一年半年的是不能再进人了,晋元公子倒要麻烦一下,命人将这里好好的封起来,不然恐怕流害贻人。”
晋元低声回答,我却已经听不清他答了什麽。
可是却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不知道哪儿提起来一股劲儿,一把抓住了姜明的衣裳:“她……身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