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又听到:“莫还真你个笨蛋,我将来剑法一定比你高!哇哈哈哈哈~~~”
我忍无可忍,一翻身坐起来,在床脚左找右找,找到一样东西,走过去扳开李逍遥的嘴,塞进他嘴裏。
我不怕他醒,这家夥一睡觉来就是那种雷打都不醒的。
天没亮的时候,他又一次把我弄醒。一边呸呸的吐口水,一边大骂:“袜子怎麼会在我嘴裏?啊?见鬼啊!”
没见鬼。
我懒洋洋的若无其事的爬起来,自己出去找水洗脸。这屋子裏还有把缺口的木梳,把头梳一梳扎起来。
等我收拾停当,大家也都已经起身了。
胸的的痛处,只要不大步走,也不觉得痛。只是走的快的时候,隐隐的一跳一跳的疼。
这没有什麼不能忍的。
更何况,木先还伤在腿上呢,一时又瘸又拐,一时单腿蹦跳。
大家现在心情都很放松,看他的样子一起大笑。
他挥著权作拐杖的树棍,愤憾的吆喝:“世风日下啊,人心不古!看你们这些兴灾乐祸的小人……”
我马上说:“你在自己的痛苦上建立了我们的欢乐,比老莱子还可敬。来来来,赏你个苹果吃。”
他很硬气,一撇头说:“我不吃。”
我笑笑,递给林MM一个,从路边树上摘下的青苹果。
虽然青涩,但是那种滋味,在劫後余生的时候品尝,觉得特别真实。
然後林MM走过去,样子很漫不经心的,递给木先一个。
木先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接过来咬了一大口。
看起来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这样最好,两情相悦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但是去掉一头,马上变成至大的难过。
比如……
我看晋元,没有再想下去。
想那麼多干嘛?再东想西想,我快变成小心眼儿林妹妹了。
那麼丢人我可演不来。
小李子走了一半,忽然放声开始唱山歌。
“小雨细细下咿,满山开红花。阿妹回头笑,露珠映山茶……”
灵儿好象也听过,听了几句,慢慢跟他和:
“山茶红又豔,好似阿妹面。哥哥来摘花咿呀,看妹难移眼……”
唱到第二遍的时候,我也会了。
“摘下山茶花,插在阿妹鬓发边……哥哥情坚如峰石,阿妹情长似水涧……”
月如妹妹学的极快,嗓音柔亮清脆,唱的特别好听。
我偷看晋元,他没张口,但是笑微微的,手轻轻扣拍子。
我一时激动,几乎想把阿妹情长似水涧改唱晋元情长……
狂汗一把。
且不说唱出来会晕倒几个人,单是一件小细节就不过关。
林月如与李逍遥同岁,李逍遥大我两岁。晋元是月如MM,啊,叫惯了,其实按生理年龄来说,她应该是月如JJ。
扯远了,晋元是月如JJ的表哥。
那麼这个阿妹情长的阿妹位置,他坐我坐还有得商量呢。
再想又想想起那个见赤鬼王前的拥抱。
如果大家遇难,那当然是个宝贵回忆。
但是大家都安好,那个拥抱马上成了个麻烦。
晋元会怎麼样?
一路上偷看他好几次,越看越觉得眉目清秀,一身书卷气,神情略有所思,嘴角常含微笑。他今年不过也才二十出头,但是这麼沈稳,太可贵了。
在我原来那个时代,三十的男人还可以只顾吃喝玩乐,不负任何责任,不要说养老婆养孩子服侍爸妈,多半还有工资不够花伸手向长辈要的。
时代越进步,人们越晚熟,越懒惰。
这个时代是落後,不过有它的好处。儒家讲的是修身齐家平天下,不象我们那个时代,大家要个性解放,连国都不爱了。
我要是女子,这样的好男人打灯笼没处找。可以马上扑上去,抱住不松手。必要的时候脱衣上床,嚷嚷著叫他负责,成亲。
可我是男人,他也是男人,就比较难办了。
因为没有带水又带伤,所以半天的路走了差不多快一天。
傍晚时才看到白河村的那架小桥。
我有些担心,不知道苗人究竟有没有来过这村子。
实际上,这不算是个太大的危机,只是个转折。
石长老那些人会怎麽做呢?韩医仙他们有没有防备呢?
到了桥头时,那个守桥的庄丁还在。我先放下一半心事。
还好,这样看,应该是没出什麽大事的样子。
我们进村,一路上也很安宁,村人行动如常,看到我们回来,纷纷围上来探问。
得知恶魔已经伏诛的时候,大多的人露出狂喜的表情,还有些人睁大眼,不敢相信。
我的心渐渐放回肚子里去。
那些人要麽是没来,要麽是……
等下才会来?
我警觉的看了一眼四周,并没有任何异样。
可异样在前方出现了。
一个穿著苗人服饰的汉子,慢慢悠悠从韩医仙家的院子走了出来。
小李子估计是经过以前的教训,对苗人印象极其不好,马上把剑拔出来,喝了一声:“你们从哪里来的!要干什麽?”
那人却正眼也没看他,一双眼紧紧盯著赵灵儿。
这会儿其他人也发现异常了,毕竟在这江南之地,出现苗人,仍然是件不平常的事。
何况小李子还这麽反应过度。
院子里又走出一个,两个,三个……
一共八个人。
当先那人向赵灵儿遥施一礼:“参见公主殿下。”
他的汉话说的十分流利,如果不是那身衣服,还真难第一眼分辨他不是中原的人。
灵儿MM脸色冰冷:“你们是谁?想做什麽?”
那人单膝著地:“我们一行人历经千里,多方打听,终於在这里得见公主,实在是上天的眷顾。公主殿下,我是南诏国禁卫大统领石长明,奉大王之命,来迎接公主回国。”
众人的脸色,都有不同程度的惊诧。
我因为早就知道,所以没什麽感觉。小李子当然也不用说。
可是木先和林月如的脸色就十足有看头了,晋元虽然惊讶,但仍然镇定稳重。
“行了,我当然会回去的,但不是和你们一起。”灵儿端起架子来,很有威势,小小的脸庞上一片冰冷:“不用你们千里亲迎,我当不起。”
“公主……”游戏里这家夥的官称是石长老,姑且我也就叫他石长老吧。他脸上露出很窘迫的神色:“老臣能与公主,单独谈谈吗?”
仔细看,他的眼角已经有了皱纹,鬓角斑白。
虽然身体很壮实的,但这个人,的确盛年已过了。
小李子低声说:“灵儿,别答应他。”
“公主,老臣绝不敢对公主不利,只是有些……事情,想单独和公主禀告。”
“胡说,你们先前来的人,杀了灵儿的姥姥,还绑架了灵儿。迎接公主?迎接公主会把公主装在大布口袋里面吗?
石长老很难堪,低声分辩:“那些败类……我们和他们绝不是一路的。”
沈默了一会儿。
村人们不出声,我们没出声,那些人,也没出声。
最後灵儿说:“好吧。”
小李子不大甘心,但是没有再阻拦,只说:“你多当心,有事喊我。”
又怒瞪石长老:“你当心点儿,要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我不会放过你的!”
看著灵儿和他默默的走近旁边空著的厢房,我们剩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各有各的心事。
逍遥踢了一脚木桩,然後疼痛加恼火的咒骂。
晋元和月如扶著木先进了院子,我拍拍逍遥的肩膀。
看起来,灵儿还没有告诉他,关於那忘忧蛊的事。
她到底打算隐瞒到何时呢?
我有些不解的看看关起来的房门,回头再看看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