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缚灵的童养媳(3)
“我是男的!”双手抓紧床弦,我尽量平静地说道。却见他神色无异地说道:“我知道你是男的。”
“呵呵,”我有些不爽地笑了声,问他:“难道你不知道一男一女才能结为夫妻?”
他猛然抬头看着我,眼神里透露出一种被刺伤的情绪,就连说话的声音也跟着激动:“那若是我喜欢的是男人,便永远不能在一起了么?!世人皆说男女才能结为夫妻,说是阴阳天道,可万一真有男的喜欢上了同性便是有违天道么?”他问出的这个问题着实吓得我不轻,不是问题本身,而是他在说这个问题时的表情,双拳紧握,目龇欲裂,有一团黑气迅速地从他的胸口中升起,汇聚在眉心。
这不是摆明了我要是敢说错一句话,今儿就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么?
“兄弟,我不歧视同性恋的,真心的!”我一边保持自己与他的距离一边举起手对天发誓道:“若我说的是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
“同性恋?”他反复嚼着这仨字,低着头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反正再看我时表情好多了。可再没有前面的那种娇羞,取而代之地是一片冰冷,“你不愿意和我结为夫妻?”
废话!老子可不想做什么采阳补阴的东西。我笑着点头如捣蒜,软声劝导这只鬼,“我又不喜欢男人,当然不愿意和你结为夫妻。可是现在社会开放了,同性恋什么的也不介意了。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一定能遇上愿意与你结成夫妻的那个他。”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外面还没有全黑。透过房门我看见了天上挂着的一弯新月,被云雾缭绕着,鬼气森森。他向我飘了过来,吓得我快步靠着墙向门口移动。幸好他也不看我一眼,径自坐到床上,说:“你走吧。”
这下我要是不走,我就是脑袋被门挤了。不过在走之前我还是颇为豪情地双手抱拳道:“多谢!”说完就脚底抹油,踏出了门。说来也奇怪,我不过是踏出了那间喜房的门,出来却看到了铺满青石板的老街,身后是那紧闭的老宅大门。
我回头看了一眼,不想却看到了躲在开着的门里的那只鬼。暮色沉沉,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心里有点发悚,莫不是这只鬼想反悔了?
“你若是能走就走吧,别去住店了,那些人见你进了这个宅子定不会收留你的。若是不能走,你便回来。”他一说完就“嗙”的一声把门阖上了。我心里不由得暗想这只鬼可以算得上是好鬼。
可就算他是好鬼,就算我一回旅店就发现了被扔出来的行礼,再或者车才开出镇碑就发现了前面的地段出现塌方,也阻止不了我不想再进这座宅子的决心。
靠在驾驶席上,我对着手中的手机发呆,屏幕上的那串数字是寄给我这封信的那位律师的。曾经怕是诈骗集团,我还专门去百度了一下,发觉真有这个人,打手机也总是很快接通。可现在,机械的提示音告诉我这个号码不存在。
任谁都不能在这个时候淡定了。
莫非是那个鬼寄出的律师函?那么他又是为什么要寄给我?再者,他又是怎么知道我这个人的?
我是一个特别有求知欲的人,这也是我为什么会从事这项工作的原因,现在心里有了谜团就仿佛心脏里住了只猫,它用自己拿软软的尾巴在挠着我的心。这种滋味很不好受。
但那可是鬼,我根本就不了解的东西。
最后,我还是被自己的好奇心打败了,一是因为我实在是想知道,二就是那只鬼看起来不可怕。
借着心里的那股冲动,我一股气冲到了大宅的门口,这青石板路不好走,路上还摔了我几跟头。我等喘匀了气便踏上石阶,忽地,大门就打开了,在寂静的夜色里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吱嘎声,一个红色的灯笼被那只鬼提在手中,鬼站在门里。
“你来了。”那只鬼转身,微微侧头道:“跟我来吧。”
这情景虽不是什么阴森可怖之景,但还是吓得我有些腿软。在门外踯躅了一会儿,还是抬脚踏进了门。大门在我身后快速的阖上,发出的声响就像是开关,一下子就让我心跳如擂鼓。前面一盏红光飘忽着,我动它便动,我停他便停。
不过片刻,又来到了那间喜房。那只鬼站在门边也不看我地道:“你进去休息吧,那塌方怕是明天就能好了,到时你便能下山了。”
“你知道前面的公路塌方了?”我惊奇不已,一想到他是鬼,就不由得揣测莫非是他弄塌的?
“不是我。”这下他愿意抬头看我了。我与他相距不过半米,他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同样是勾唇一笑,有些人笑得风情,有些人笑得和煦,这鬼笑得堪称四字——温柔绝顶。配上他那双含情的眼眸,更是让人惊叹。
“是不是做鬼的都如此好看?”我问他,他面色不改地摇摇头,说了句让我醍醐灌顶的话:“若我好看,你可愿意与我结成夫妻?”
“不愿意!”
答完就觉得自己太直白了,幸好那鬼没生气。我暗自松了口气,思量了半天找了个较委婉的方式问道:“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那鬼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带着我走出了门。“你且跟过来,到了那里,你便会知晓。”
此时正是午夜时分,乌云遮月,风扫地尘,那鬼的手冻得人发疼。此情此景,我忽然想起了看过的一句话: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发表,请捧场~!
☆、请君入瓮有古怪
说来奇怪,叔父已经死了许久,这座宅子里的物事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院中的花草也不见一丝杂乱。跟着这鬼走了一会儿就来到一间屋子前面,老式的木门被推开,烛火忽地点燃。一张供桌上面旧式的牌位林立,配上那阴森森的烛火,让我全身跟着紧张。
“莫怕,这是我先祖的祠堂。”他拍拍我抓紧他的手,安慰道:“这宅中就我一只孤魂野鬼,你自不必害怕。”
他这么一说,我真有些放心了。抬脚进去看那些牌位,口中轻声念道:“先祖魏英豪之灵位,先祖母魏胡英兰之灵位……咦,你姓魏?”
“嗯。”
我看了下这不下数十个的灵位,问他:“这上面哪个牌位是你的?”
气氛突然沉默了,那只鬼久久不说话,我有些奇怪地转身看他,却见他的身体就想被搅动的水面一样。难道这货根本就不是什么好鬼,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是要吃了我?
“鬼兄弟,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啊!”
他的身体忽然静止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恢复了原貌,口中不冷不热地道:“……我已被除名。”
“为什么?”问完我就想煽自己嘴巴,刚才就因为灵位问题这货差点要狂化,现在我还要去探讨更深入的问题,“你要是不想回答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
他摇摇头,抬眼看着我,笑得有些无奈:“我喜欢了一个男人,让家族蒙了羞。”
我想起来了,这只鬼喜欢的性别确实让有些人不能接受。不过转念一想,要是我儿子突然有一天喜欢上了一个男的,恐怕我也不能接受。这样一想,既觉得这鬼可怜,又觉得他的父亲可怜。
“说吧,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见地上摆了两个蒲团,我便坐了上去,抬眼看着他。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门先关上。嘈杂的风声立刻就小了,四周静悄悄的,让人略有些不安。
那鬼坐在另一边的蒲团上,侧脸的线条很有美感。
“你叔父认识我。”
“嗯?”我没有想到这只鬼真的认识我叔父,有些惊讶。
“你叔父三十年前就认识我了。”
这段故事要追溯到五十年前,那时候我老沈家还住在村子里,穷得远近闻名,偏偏孩子多,祖父祖母根本就养不起。正好这时来了一对外国夫妇,说来也巧,那对夫妇见到叔父的样子就挪不动脚步了。经过村长的撮合,还有夫妇本身的诚意,以及大量金钱的诱惑下,祖父祖母终于决定把叔父交给这两个外国人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