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缘(十二妖精系列外传)(7)
砚台经历了一番地狱般的折磨,的确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如今好容易喘了喘气,能把心中疑惑问出口。
却不料话音刚落,龙墨兴奋的脸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接着就见他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一边还很振奋的大嚷着:“是翅膀,砚台,你背上长出两只小翅膀,呶,有这麽大,很小很小,就想小公鸡的翅膀一样,哦,是黑色的,好黑好亮的黑色,很可爱很漂亮的。”
“翅……翅膀?黑色的……小公鸡一样的翅膀?”砚台呆了,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种结果。
龙墨见他那副茫然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麽说,就一把把他拉起来,拽着来到屋外的海镜上,让他背过身去,再向後转头:“看没看见?这两只可爱的小翅膀,哦,这衣服得拉紧一些,不然都走光了。”
他一边说着,就将自己的披风覆到砚台光裸的双肩上,只露出那一对小翅膀给他看。
砚台无语,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长翅膀,难道就因为他是飞剑吗?所以化成人形後,因为修为低,没有御剑飞行的能力,但又不能辱没了飞剑的名声,因此就长出一双翅膀来履行飞行的功能?
他摇摇头甩去脑中纷乱的想法,忽见龙墨伸出手拽住小翅膀的尖儿,慢慢拉着向外展开,於是肩膀上立刻传来一股麻痒中微带疼痛的感觉。
“好了,不要再拉了,会痛的。”砚台怒瞪龙墨,却见这厮仍然兴奋,又伸出手去拨弄另一只翅膀。
他生气了,一脚将龙墨踹开,低吼道:“够了,你到底是喜欢我的翅膀还是喜欢我?要是喜欢这翅膀,我把它们摘下来送给你好不好?”
真是可恶啊,这家夥染指了自己还不够,竟连两只翅膀都不肯放过。砚台生气之下,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这种反应是不是就叫做吃醋。
“好了好了,我不逗弄还不行吗?我就是盼望着它们快点儿长大,到时候你展翅飞翔的样子一定会非常美丽的。”
龙墨缩回手,搂住砚台的细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砚台,我喜欢这对翅膀,是因为它们是你的翅膀啊,如果是什麽大鹏老鹰的,我才不会这麽爱护呢,直接就折下来做羽毛被了。”
“真残忍。”砚台不屑扭头,又向水面看了看,忽然道:“龙墨,为什麽这对翅膀是黑色的呢?我听如墨说,有那种修炼成妖的飞鹤仙子之类的,翅膀都是洁白的啊,虽然我做飞剑的时候是黑色的,但如今变成人,皮肤却是白色,可翅膀为什麽会是黑色的呢?”
这个龙墨上哪儿知道去,不过他可不肯让爱人瞧不起自己,因此思索了一下道:“恩,我想是因为你变成人之後,变成了白色的皮肤,可你的本体是一把黑色的剑,所以那些黑色的本质没有地方可去,就全数染在翅膀上了,要不然这翅膀能黑的这麽亮吗?”
这解释并不可信,不过砚台也想不出再好的答案。他伸了个懒腰,忽然呵呵笑道:“还好,只是长出翅膀而已,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化成人形,是逆天行事,所以报应来了,我就要死掉呢,没想到只是长翅膀,这两个东西可把我折腾死了。”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又动了动後背上的肌肉,果然,那两只翅膀就扑棱棱的扇动起来,样子又好笑又可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
“是啊,我也以为那时候你是受到攻击或者中了毒蛊,砚台,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毁了一切的心思都有,只想着若有人敢夺走你的性命,我就是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替你报仇,遇魔杀魔遇神弑神,反正你若死了,我活着还有什麽意思?”
说到此处,龙墨仍然难掩激动,喘了几口气才又继续道:“事後想想,我自己也挺惭愧的,你危在旦夕,我竟然方寸大乱,不说伤心痛苦,却只想着要去寻人报仇赌命,这样的我,怎麽能够在将来好好的照顾你保护你呢?”
他说到这里,又将砚台圈进怀里,低声道:“不过你放心,砚台,经过这件事,我会改正的,我会慢慢改变慢慢成长,一直到我能够为你遮挡住满天的风雨。”
再没有什麽比这更动人的情话了。
砚台依偎在龙墨怀中,只觉眼眶都有些发热,他不知道要深爱一个人到什麽地步,才能说出这样普通却更加显得真诚的情话,为自己遮挡满天的风雨,平凡的一句话,却让他尝到了世间最动人的滋味。
这一刻,他差一点就答应了龙墨之前的请求,和他成亲。不过好在总算还有点自制力,那句话都冲到嗓子眼了,却又被他吞了回去。
“啧啧,龙展,你儿子比你还狂妄呢。遇魔杀魔遇神弑神,哈哈哈,别说,这一点像你,而且青出於蓝胜於蓝啊。”
慑昭的声音响起,而在远处的龙展也为儿子那番情话哭笑不得。忽听身旁的如墨郁闷道:“展,你说这臭小子最後那句话是什麽意思?一直到能为砚台遮挡满天的风雨,他是打算修为到那里就停止吗?那我们呢?我们遇到风雨的话,这臭小子是不是就不管不顾了?他……他真的还记得我是他的娘亲吗?”
一句话让龙墨和砚台都黑了脸色,慑昭再次跌脚大笑,竖起大麽指对如墨道:“高,如墨啊,没想到你平时又笨又迷糊又粗心,此时却能问出这样一句一针见血的话,高,实在是高,我从今而後算是服了你。”
“那个慑昭很讨厌,是不是?”龙墨磨着牙齿,贴在砚台的耳朵边低语,他不敢回头看自家爹娘的脸色,想也知道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更不敢去看慑昭的脸色,否则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动将那条该死的海蛇给扯成八段下锅煮蛇羹。
“没事儿如墨,为你遮挡风雨的人是我,和咱们儿子无关。”意外的,龙展竟然没有帮自家娘子逼问儿子的不孝。
龙墨惊喜回头,就见老爹冲自己挑挑眉毛,他立刻明白了,龙展的意思是说,自己的爱人自己保护,这是属於他们龙族男人,更是龙族强者的责任和骄傲。
砚台微笑看着龙墨,如墨也微笑看着龙展,一句话,却让四人各自温暖在心中。
慑昭看着这两对情人间流转的那默默情意,再次哀叹自己的形单影只,一边靠着栏杆一边说风凉话:“唉,现在的世道啊,就连冷硬如铁的飞剑也动情了,这才多长的时间啊?啧啧,什麽铁石心肠,碰上死缠烂打的也要变成绕指柔了。”
“谁……谁说我动情了?慑昭你不要乱说好不好?”砚台眯起眼睛,心中恨恨的想这条海蛇真的很讨厌,没边儿的事儿也能瞎说。低头瞄瞄,龙墨那两只手臂还圈在自己腰上呢,於是一生气,直接踹开,以表示自己并没有动情。
龙墨恨慑昭恨得牙根儿都痒痒了,双眼喷火的看着不远处哈哈大笑的海蛇,脑子里转开了坏主意。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母,龙展和如墨一看见儿子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子没转什麽好主意。再转头看看慑昭,别说,这条海蛇是够狂妄的,也难怪墨儿生气。算了,海蛇啊,你自求多福吧,龙墨这小子翻起脸来可不认人的,我们也不能帮你太多了。
又过了几天,砚台的翅膀已经慢慢长到成年老鹰那般大了,黑亮亮的收拢在背上,十分可爱,若展开来看,浓密的黑羽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更是漂亮。
龙墨如今每日里和爱人腻在一起,真是心满意足。虽然砚台口头上从来不肯松口说爱自己,但是对自己的种种无赖举动却也从没有反抗过,龙墨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爱人对自己有了情意,抑或只是他已经习惯了被自己死缠烂打。
一帆风顺意气风发的日子里,却因为一条碍眼的海蛇而有了点小瑕疵。
龙墨劝自己忍耐着忍耐着,但是当十天後,他看到慑昭还是在龙宫里混吃混喝,根本没有任何意愿要离开的时候,他终於忍不住了。
那条死海蛇,根本就是个小心眼的,就因为自己初见他时差点儿把他熬成蛇羹,以至於现在不管自己和砚台在哪里卿卿我我,他总要出来插上一脚,龙墨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也对砚台一见锺情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不能容忍了。龙墨越看慑昭越觉得有嫌疑,天知道慑昭其实只是喜欢逗弄容易害羞的砚台罢了。
所以这一天,当龙墨看见慑昭独自一个人在花园里喝酒的时候,就在想是不是能弄一个小法术,把慑昭给灌醉了,然後打听出对方的死穴,从此之後就可以压制这条可恶的海蛇了。
不过还没等他想出办法,他就在树丛後面看见慑昭拿出了一个水晶球,那家夥似乎是害怕周围有人,起身望了好几遍,又布置了一个结界,才在桌子上将水晶球抚摸了两遍。
这就让龙墨觉得有点奇怪了,以他的修为,慑昭当然不可能发觉他,但是这条海蛇有什麽秘密呢?至於这样小心谨慎吗?
龙墨的脸色凝重起来,因为他忽然想到,之前这条海蛇似乎是在魔界呆过了一段时间,那这家夥该不会是和魔界勾结了,要来攻打龙族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龙墨觉得自己就绝对有理由把他给抓来熬蛇羹了,连爹娘也不能反对,不论在哪个种族,奸细都是最遭人痛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