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觥(122)
南宫辽嘴角一扬,点了点头,“既然卫将军提了,那我就先击掌为誓,若天枢姥姥不死,绝对不会与大诏再起一丝干戈!”说完,南宫辽伸出了手掌,望着云歌与小珀子,“不知大诏太子公主,可愿意化干戈为玉帛?”
小珀子双手环抱胸前,“我只跟书呆子击掌。”
云歌同样脸上噙着笑意,轻轻地伸手掠过南宫辽之手,“好!如今掌以击,我们之间的仇怨,留待杀了天枢姥姥再说。”
甄娘眸底闪过一抹阴暗,你们一个又一个都想对姥姥不利,这一次,要你们有去无回。一念及此,甄娘有些犹豫地瞧着身边的众姐妹,你们为何还是执迷不悟?不单不护着姥姥,竟然还与姥姥对着来,看来姥姥说得不错,你们确实让人心寒。
“那……等我们把船一换,我们就从这里开始,沿图寻找长生陵的所在。”卫将军大手一挥,指向了地图的起点,抬眼瞧了甄娘一眼。
“好。”随意答了一声,甄娘转身背了过去。
若湮皱紧了眉头,看着这个羊皮卷,上面虽然没有画上什么深海猛兽,也没有瞧见什么危险激流,但是,为何明明是一线生机,心却是忍不住的心悸呢?
主船悠悠航行,终于在三日后到达大越所在海岛,换了一艘战舰,备好了食水,再度起航。
拂晓时分,凉风吹拂,浣臣站在甲板之上,仔细研读着白棣中曾经送她的小书。
“大越驸马果然好学,让云歌好生佩服。”云歌看了看聚精会神的浣臣,心底又忍不住升起一抹倾慕,“你一身学识,可曾想过来我大诏一展抱负?”
浣臣微微一愣,将小书放入怀中,谦然抱拳,“公主抬爱,浣臣惶恐。”
“你惶恐什么?”云歌定定看着浣臣脸上的刺青,眸中的柔情之中有些许心疼之意,“我可从未对你凶过,不像你那公主夫人,竟然下得了手。”
“皮囊而已,浣臣谢公主关心。”浣臣再次抱拳,“若是公主无他事,浣臣先下去了。”
“苏浣臣!”云歌忽然叫住了她,“从来没有谁敢这样对我,我云歌看中的人若是不能被我所用,我必然要毁了他,免得被他人所用,贻害于我大诏!”
浣臣却挺直了腰杆,“浣臣要的,不过是与心中所爱相伴一生,从未想过去争名逐利,叱咤风云,公主你言重了。”
“苏浣臣……”云歌忍不住走近了她一步,“你当真决定死也要留在大越?”
“非也。”浣臣朗朗一笑,“是死也要留在若湮身边。”
“你……”云歌微微一震,呆呆看着浣臣的眉眼,如此良人,怎能……怎能就让他这样从命中错过?
“驸马。”只听见若湮的呼唤响起,浣臣笑然回头,满眼都是宠溺。
若湮缓缓走上了前来,伸手扣紧了浣臣的手,平静地看着云歌,“听公主口气,是想强夺我这驸马入你大诏了?”
云歌冷冷一笑,不去回答若湮的话,却是深深瞧了浣臣一眼,默然走回了船舱。
“若湮……”浣臣紧紧握紧她的手,认真地瞧着她,“你可千万别生气,我就是死也不会……”
“我为何要生气?”若湮忽然一笑,抬眼看着浣臣,“有人抢的东西,定然是好东西,如今是我身边之人,死也不会离去,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若是还生气,那我不就没了大越公主的气度。”苏浣臣,不管过去那些记忆是什么,我相信,你是个良人,值得与你,十指紧扣,相许一生。
浣臣怔了怔,忽然温润地一笑,“若湮……”
“既然大诏公主夸你有才,不如你赋诗一首?”若湮温柔地一笑,看着浣臣,“若是做不出来,我可是要罚的。”
“罚……”相似的话语,相似的情境,浣臣不由得双颊一红,想起那夜月夜树梢上的绮丽,不由得哑然一笑。
“你笑什么?”若湮惑然一敛笑意。
“没……没……”浣臣慌然掩去脸上的红晕,“只是想到了一些事而已。”
“何事?”
浣臣笑然摇头,“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曾经你要我对出此诗,若是对不上,便罚。”
“哦?”若湮看着浣臣充满红晕的脸,“那罚的是什么?”
“是……是……”浣臣的脸涨得通红,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启口。
若湮轻轻一笑,脑海中忽然闪过一片画面,月色凄迷,风吹树梢,两具交缠相吻的身子,一具是她,一具是她……
不由自主地红了脸,若湮忍不住低下了头去,“难道……难道是……”
浣臣惊喜地看着若湮的脸,“你想起来了!”
“我……我……”若湮不敢去看浣臣的脸,却将头埋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