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落谁家+番外(103)
贺蔷在她怀里摇头,“好难,将生,为什么想安静过日子这么难?”可任将生怎么问,贺蔷也不愿意说出事情原委,能怎么解决呢?将生上次已经搭了一头伤,眼睛肿得快睁不开。这次还要她搭进来什么?她自己也扛着压力辛苦生活,比起那会儿不客气地收下借款,贺蔷已经不忍心把将生刮进她的一团糟里。
“地上凉,咱们起来。”将生扶着贺蔷站起来,又被贺蔷抱住腰不撒手,将生宠溺地笑,“要不去我家坐坐?”
“你也要做买卖的。”贺蔷哭了老久终于缓过来,最后擦擦鼻子,脸色恢复了冷静模样,“回农贸市场吧。”
从这天起,将生留了个心眼,劝贺蔷在门店前多装个监控。贺蔷答应了,可等了几天没行动。将生憋不住了,自己买来替贺蔷装上,面对皱眉阿姨还要解释,“这是我买一送一的,心想多一个给你们店也挺好。”
贺蔷心事连续多日都很重,别说两天两夜,连偷得浮生半日欢都没空。将生有时想跟她的车回家,被贺蔷好言拒绝,“今天有事不顺路啊。”再配几个红唇图就把她哄好了。
这天又被拒了,贺蔷说她要和孙昉见面,谈点事情。
“是借钱吗?”将生这些日子琢磨了好些回,觉得无论童立明和孙昉,贺蔷与他们的交集就是一个字,“钱。”如果有足够的金钱,她便能帮贺蔷解决生活里的难题。
可贺蔷回复:“别的事。”她不说,就是封住了将生的探究。
骑着小电驴回家路上,将生算了好几遍账,觉得自己眼下能凑出来的钱也不过三五万。还不是因为还债,这些年就跟白干了一样。明明鱼鲜店生意凑合,攒下的子儿都填了家里的窟窿。将生怀疑自己上辈子是那只叫精卫的鸟,投胎后还带着衔石子填窟窿的肌肉记忆。但她甘之如饴地准备一头钻进贺蔷的窟窿中,想到这,将生刹住了车——自从与贺蔷开启了床上互助合作关系,将生失了智,失到了这个份上。
可是,那天哭,说“好难”,将生听了心酸又自责,她有什么法子能帮贺蔷,哪怕从“好难”过渡到“有点难”呢?这不是填窟窿,这是拉贺蔷出泥潭,不算失智。将生不费力地说服自己。
钱怎么花也是个问题。贺蔷究竟负债多少?她和童立明纠葛不停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宁愿找前女友孙昉借钱也不再开口问自己要?事儿琢磨得越细,将生就越觉得心里裹着团乱麻,还热乎乎地拔着丝——电驴开到自家小区门口,将生心气难平,直接拨了四舅公的电话开门见山,“贺蔷问你借钱了没?”
“我倒是希望她借啊,”四舅公提起贺蔷就冒出那股子垂涎的味道,“可是人家不给机会。哎,我有时觉得嘛,这个人我想想就算了,你晓不晓得她前夫欠了多少债?”四舅公说出的数字吓得将生咋舌,“那也是她前夫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那男的前段时间不是要抢孩子吗?贺蔷问我有什么法子治治他,我说把他消息散给债主。但是这种人,一旦脸皮厚到一定地步,欠多少钱都不怕了。他只要赖定贺蔷,搅得她不安生就够喝一壶的。”
那有没有什么去根的法子?将生问。
四舅公笑,“要不那男的死,不死也要打残打怕他。可是女的能怎么着男人?要不,贺蔷只能躲起来。”他说这种事太多了,男的离婚了还赖着女人,又没有什么大动作,有时候拘留都够不上资格。警察还能怎么办?法律哪里能管得那么细……
四舅公叨叨了许多,忽然反应过来,“贺蔷问你借了钱?”
“没。”将生叹气,挂了电话后愣了许久,真巴不得自己有点什么金手指,或者武力值超高,这样就能将贺蔷身上乱七八糟的束缚都扯掉烧掉。
可贺蔷宁愿问四舅公有什么法子修理童立明也不求助于自己,将生想到这格外不舒服——难不成她觉得男女有别?的确,她陈将生比起四舅公就是个普通卖鱼的女人,没多少社会关系,没有能震慑人的体格,没有钞票,也没有让人高看一眼的性别。
郁闷着的将生买了罐啤酒和一盒鸭翅膀,回家啃着冷翅膀就着冰啤酒,寒冬里来了场透心凉。吃饱喝足她下了决心,第二天向潘文秋借钱要凑出一辆五菱宏光。
潘文秋笑,“哟,没我不行了?想接我回去帮忙?”
“嗯……妈,您还是在家里休息,我只是觉得有车回乡下看你方便。”将生话音落下,潘文秋嗤了声,随即挂了电话。不一会儿转来一笔钱,“够了吧?”
将生喜道,“够了够了。”